不知是气极反笑还是因为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古尔忍不住咧嘴冷笑起来:
“我只是在要求他履行自己的义务而已,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权力,我生来就应该比你们得到更多...说到底这所学校也是愚蠢,竟然强制让你们这些贱民和我们有一样的生活标准,既然这规矩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我只能亲自矫正它了。”
“你这...!我们不都是这所军校的学员吗?!”路易王储咬牙呵斥道。
“学员?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像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古尔的笑声更大了,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
“是,我们是同学,但那又如何呢,你想说因此我们就是平等的一类人了?国王和乞丐都是上帝的造物,难道国王就会和乞丐平等相待吗?你这蠢猪!”
路易王储的语气顿时激动起来,然而,万千话语涌到嘴边,王储殿下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反驳这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
无言反驳的并不是作为平民的路德维希·奥古斯特,而是这身伪装下,作为王储殿下的路易·奥古斯特,毕竟,身为王室继承人的他本身就是这套贵族制度最大的受益者。
“无话可说了吧,小子。”
古尔的冷笑更盛了,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巨大的阶级差距面前被压制的无话可说,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竟敢嘲笑我的家族,还敢跟我反驳两句,给你个机会,小子,我正好缺个洗衣打水的仆从,这些活以后就由你来干,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下吧,哼。”
这位贵族少爷已经在心中决定了,他一定要在这几年的军校生活中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怎样的。
一旁的查理公爵看到路易王储沉默不语的模样,幸灾乐祸地在劳伦斯耳边低语道:
“喂,波拿巴阁下,你的主公好像无话可说了。”
“那也是你的主公,查理,别袖手旁观了。”劳伦斯无奈叹气道。
不过,劳伦斯也能看出来,王储殿下显然是陷入了某些更深的思考之中。
“我可帮不上什么忙,我的口才又不好。”
查理公爵笑嘻嘻的,似乎看到王储殿下出丑让他很是开心:
“而且我觉得那个伊萨克说的没什么不对的,精英阶层本就应该享有特权,我可想不到什么反驳他的理由。”
劳伦斯瞥了查理公爵一眼,径直朝着古尔走去,边走边说道:
“没有让你反驳他,查理,这里是军校。”
查理公爵一愣:
“嗯?什么意思?”
高高在上的古尔也疑惑地盯着主动朝自己走来的劳伦斯,冷笑嘲讽道:
“哟,你的朋友还在考虑要不要做我的仆从呢,你就已经想好了?那好,我正好缺一个刷...”
砰!
话音未落,古尔的嘴角甚至还挂着那一抹的嘲弄的笑容,只见劳伦斯的拳头就已经重重招呼在了古尔的鼻梁上。
在一声清脆的巨响过后,紧接着传来的是古尔撕心裂肺的哭嚎:
“啊啊啊啊啊,你他妈,你他妈在做什么?!”
围观的学员们更是呆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浑身破衣的贫民竟然照着一个伯爵的儿子鼻梁上来了一记重拳?!
一旁的贝尔蒂埃更是惊恐地捂住了嘴巴,他已经不敢想象,那位伊萨克伯爵在得知自己长子的遭遇后会有何反应了。
就连查理公爵也瞪大了眼睛,这似乎和他印象里那个以谋略布局着称的波拿巴阁下不是一个人啊。
喷涌不止的鲜血从古尔的鼻孔中流出,很快就在地板上淌出了一个小血池。
古尔面目狰狞地捂着鼻子,刚刚那一记重拳绝对把自己的鼻梁骨都打断了,巨大的痛苦让古尔的话语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你,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在找死吗!”
“唉,你就没有体会到我的善意吗,先生?”
劳伦斯擦了擦拳头,叹气道:
“在那些严厉的将军手中,对你这种败坏军纪、扰乱行伍的败类是一定要枪毙处决的,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情面上,我就好心帮你纠正一下这个坏习惯吧。”
古尔神情错愕地盯着劳伦斯,完全不知道这个贱民到底是哪来的胆子。
但劳伦斯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了,下一秒钟,只见劳伦斯又是一个跨步上前,全力一发膝击狠狠砸向古尔的小腹。
本就神色恍惚的古尔根本没有来得及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踹出去了三码远,正脸色苍白地趴在地上吐着胆水。
劳伦斯轻松写意地活动了下筋骨,虽说自己不以个人武力见长,但好歹也在阿雅克肖的街头真刀真枪地做了两年巡逻队队长,对付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还是不在话下。
“查理,路德维希,一起来教育教育这位先生,免得他日后酿成大错啊。”
劳伦斯对身后两人招呼道,随后又上前对着古尔的屁股用力补了一脚:
“你感受到我的拳拳善心了吗,古尔先生?”
路易王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上前,狠狠朝着古尔的裆部踹了一脚。
“呃...”查理公爵无语地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不想因为这种人脏了手。”
在地上抱头挣扎的古尔不忘用嘶吼的声音大喊道:
“你们有种!我记住你们了!等着瞧,除非你们今天就在这把我打死,不然我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还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家族所有成员,我也要让他们一个一个的去死!”
听到家族一词,查理公爵忽然眉头一皱,脸色阴沉地走到古尔身边,朝着他的胸腔全力踹了一脚:
“我改主意了,就你这种人还想威胁我的家族?你配吗?啊?!给我说话!”
在三人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下,整个走廊都回荡着经久不绝的哭嚎声,如同杀猪一般。
越来越多的新生,大部分也都是平民学员,朝着这边聚了过来,当他们得知眼前这三个衣衫褴褛的平民竟然将一个伯爵的儿子按在脚下殴打时,几乎没有人敢第一时间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直到半晌过后,地上的古尔才渐渐没了动静,一直在大放厥词的嘴巴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只会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无意识地哀嚎。
“差不多了,他应该也收到教训了。”
劳伦斯见状也及时制止住了另外两人,他可不想真的把这个纨绔子弟给当场打死了。
“你们...给我等着!”古尔用尽最后力气瞪了三人一眼,旋即就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路易王储担忧地看了看满身淤青的古尔,又扭头看了看周围震惊无比的平民学员们,不禁低声问道:
“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这下所有人都认识我们了。”
不用路易王储说,劳伦斯和查理公爵也都知道,恐怕到了第二天,三个平民新生把一个伯爵的儿子打成重伤的消息就能传到同期的所有学员耳中,甚至高年级的学员应该也能有所耳闻。
查理公爵无所谓地挠挠头,他反正是把军校的这一切都当成了一场游戏,根本不在乎。
劳伦斯则是满意地看了一圈周围学员混杂着震惊、惊恐、钦佩与担忧的神情,低声笑道:
“不用担心,名声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好东西。”
这样的效果正是劳伦斯所想达到的,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在巴黎军官学校里扬名立万,然后迅速组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军官团体。
毕竟劳伦斯可不想真的陪路易王储在巴黎军校里待上好几年的时间。
自己进入军校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将未来法兰西陆军的中流砥柱们牢牢攥到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