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查理公爵(1 / 2)

不夜的歌舞与晚宴仍在继续,缤纷的烟火不断升入空中,将晴朗无风的夜空渲染成一片远比白日更加灿烂的彩虹色。

热闹的宴会中自然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从角落里走出的劳伦斯与雅克·菲利普。

大臣贵族与女士们都已经在宴会里渐入佳境,他们那涂抹了白粉的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显露出微醺的潮红,谈吐与动作也不再向宴会伊始那般拘束和谨慎。

单身的男士们借着酒意,勇敢地向他们所倾心的小姐发出了跳一支舞的邀请;女士们则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兴奋地交谈着法兰西岛的绯闻与趣事。

就连原本与宫廷生活格格不入的格罗索也都融入进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来,人们对这个来自意大利的刀疤脸壮汉充满了好奇,纷纷端着酒杯前来倾听他的故事。

毕竟在宫廷中,可是几乎见不到格罗索这样一个从农奴一步步爬到海军大臣的人物了。

劳伦斯也在与几位前来攀谈的贵族结束客套之后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莫普大法官。

他似乎对流行风尚没有太多兴趣,即使是在这种繁华的宴会里也仍然穿着他那身法官袍,只是多佩戴了一些象征身份的金银饰品而已。

看见这位大法官走上前来,那几位想要攀上劳伦斯高枝的贵族们也连忙识趣地走开了。

不过,他们也很是好奇,这位大法官阁下按理来说应该和劳伦斯仍然处于敌对状态才对,怎么会如此和善地主动上前打招呼。

很快,许多双眼睛便聚焦在了这一老一少的两人身上,毕竟眼前的这两人可都是法兰西政治圈的核心人物,他们之间的任何互动都会引起无数人的遐想和猜测。

那些思维敏捷的宾客们更是联想到了几天前莫普大法官前往香榭丽舍大街的消息,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莫普阁下,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劳伦斯也知道,莫普大法官是想着借这个宴会的场合向贵族圈宣告他与自己的联手,于是也很热情地主动迎了上去:

“一路上可还顺利?”

莫普大法官也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劳伦斯的手,就像是遇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至交一般真诚而热烈:

“感谢您的牵挂,一切都好。”

两人的右手牢牢握在一起,这真诚而虚伪的握手礼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结束。

周围窥探着两人的贵族们更是忍不住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有些意料不到科西嘉王国首相竟然会和法兰西大法官走的如此亲近。

场面上甚至已经开始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

“波拿巴阁下怎么会和莫普侯爵这么亲密...真是奇怪,舒瓦瑟尔公爵明明很讨厌大法官。”

“不过两人之间也确实有不少共同利益,他们可都是深受国王陛下信任的御前宠臣,这两人要是走在一起的话可是真的不得了。”

“劳伦斯·波拿巴...如果莫普侯爵也站在他那一边的话,那么这个科西嘉人的权势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出一大截了。”

...

尽管听不清众人议论的内容,但莫普大法官的脸上依然浮起了满意的微笑。

他知道,他与劳伦斯两人已经吸引到了足够的瞩目,而两人亲切地问候也足以向外界放出一个相当暧昧的信号,至少杜巴利夫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必定会惊慌担忧好一阵子了。

劳伦斯轻轻松开莫普的右手,低声说道:

“对了,莫普阁下,有一个好消息...也可以说是坏消息要告诉您。”

莫普大法官稍稍一愣,皱眉示意劳伦斯说下去。

“舒瓦瑟尔的人将会加入到我们这边。”

“舒瓦瑟尔...?”

在略微的惊诧之后,莫普侯爵也立刻反应过来,猜到了方才在大理石庭院里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雅克·菲利普那家伙吧...您刚才和他见过面了?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像莫普大法官这般敏锐机智的政治家自然很快就明白过来雅克·菲利普的用意,这个德国人是不想自己与劳伦斯走的太近,所以才会特意插手进来,顺便也能一起解决杜巴利夫人这个心腹大患。

而正如劳伦斯所预料的,莫普大法官在流露出一瞬间的失望过后,便没有对雅克·菲利普的加入显得过于抗拒了。

毕竟他最大的目的还是打倒杜巴利夫人、保住自己在王座前的崇高地位;舒瓦瑟尔一派的加入虽然会影响到他借助这次联手拉拢到劳伦斯的支持,但也确实能够为他们打倒杜巴利夫人增添不少把握。

“不过话说回来...”莫普大法官深有用意地瞥了劳伦斯一眼:

“波拿巴阁下,菲利普将军是怎么得知我们要对杜巴利夫人发起进攻的呢?”

莫普侯爵的提问并不算咄咄逼人,劳伦斯也是轻松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用意还是被对方看穿了:

“您前往香榭丽舍大街的事可是瞒不住菲利普将军的,而我也不能对他说谎,他毕竟是舒瓦瑟尔公爵的弟弟。”

“我怎么觉得您可以很容易地瞒过菲利普将军呢...罢啦,我也不是在责怪您。”莫普大法官缓缓摇了下头,微笑说道:

“不过还是给您一个忠告,就当是我作为长者的一点人生经验吧——脚踏两只船是走不远的,波拿巴阁下,您如果想要脱离舒瓦瑟尔公爵的话,就得趁早了。”

劳伦斯故作糊涂地摇摇头:“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理由脱离舒瓦瑟尔公爵。”

而莫普大法官却是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您很快就有了,波拿巴阁下。”

“是吗...”

正当劳伦斯微微皱眉,想要开口询问对方这句话到底是何用意之时,只听大理石庭院内的皇家乐队忽然曲调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