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劳伦斯仍是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两人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同时简短地解释道:
“我们根本不需要用武力来征服这座堡垒,最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不攻自破的。”
......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国防军士兵们也立刻行动起来,仅仅一个小时后,六千名士兵摆出的钳形半包围阵势便已经将这座堡垒团团围住。
在最前线,士兵们已经竖起了木制的挡弹牌,并利用手头上的工具修建一些简单的诸如战壕、土垒的工事。
堡垒内的叛军也已经发现了国防军的动向,被铁皮加固过的双层城门早已紧闭,城墙上的各个射击孔都已经站上了手持火枪的叛军士兵。
这些站在射击孔后的士兵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围城军队,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尽管他们在训练时被告知了火枪的有效射击距离根本没有三百码,但是紧张的情绪还是使得不少人无谓地举起火枪一通乱射。
城堡里的督军们也没有冷静到哪里去,他们拎着鞭子神情焦虑地在堡垒内部上蹿下跳,但凡遇到稍有松懈的士兵便毫不留情地给对方送上一道血印,试图通过这种施暴的行为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毕竟这些所谓的督军基本上也都是地主老爷们的亲戚族人,都是凭借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才在军队捞到个一官半职,让这些人吃喝玩乐也许在行,但是让他们带领军队守卫堡垒,可就远超他们的能力之外了。
真正在这样的阵势下保持清醒头脑的,只有那几名被派遣到这座堡垒驻防的外国教官。
但是连罗伯特爵士本人对于这支军队都没有太多话语权,再加上语言不通的问题,这些教官也就更不可能接触到上层的指挥权了。
教官们也只能待在各自的连队里,大声嘶喊着一些简单的口令来试图让这些素质低下的兵员们保持冷静。
然而,随着国防军十二门野战火炮的部署就位,堡垒内的征召兵们再度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尽管这些小口径野战炮对城墙造成不了过多的伤害,但是对这些先前连滑膛枪都没见过的农奴征召兵来说,那十二门火炮齐射发出的轰鸣简直就和雷鸣无异,尤其是炮弹击中城墙后带来的阵阵摇晃感以及溅起的碎石,更是让一些征召兵们忍不住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可以说,这些火炮给敌军带来的心理震慑要远超它本身的威力了。
但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劳伦斯心里明白,仅仅依靠对敌军士气的打击还不能让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古堡垒,现在还需要的,是等待一个绝妙的时机。
...
“他奶奶的,这就是大炮吗?也太吓人了!”
瘦猴面容惊恐地蹲在射击孔下面,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不远处的国防军营地。
就在昨天,瘦猴所在的部队收到命令,要求他们这一批人,一千多名士兵连夜前往前线的这一处古堡垒进行增援。
贾斯汀老爷也是早早得知了国防军已经在朝着南方行进,准备将防御的重心放在这处经过了精心修缮的古堡垒之上。
“我的上帝啊,要是被这炮弹打中了,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历了数轮炮击过后,一位紧挨着瘦猴的士兵心有余悸地说道,他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正当一众士兵都不知所措地躲在城垛的掩护下时,炮击的巨响声忽然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从敌方阵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鼓点声。
瘦猴闭上眼睛听了一小会儿,虽说他这样一个农奴与音乐家一词是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但他也听出来了,这鼓点声是密集而短快,听来便有一种激昂之感。
随着鼓声响起,一个外国教官急匆匆地冲上了城垛之间,操着一口蹩脚的意大利语对士兵们大骂道:
“蠢货们!起来,准备防御!敌军要进攻了!”
这名教官显然是一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真正军人,他如何听不出来,这一阵阵激昂密集的鼓点声就是敌军要发动进攻的信号。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对方会如此急迫地发动进攻,但这位教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凭肌肉记忆一般命令自己的部下进行防御准备。
躲在掩体下的士兵们皆是惊恐地对视着,直到这一刻,许多征召兵才第一次体会到了切身面临死亡时的恐惧。
尽管他们中不少人都曾大大咧咧地自嘲说“不如死了算了”,可是即将面临真正的生死拼杀之际,这些新兵们还是双腿发软,不由得犹豫彷徨起来。
“该死的畜生!”
见士兵们仍旧目光溃散地呆坐在掩体之下,这位教官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扬起脚下的高跟军靴朝着最近的几名士兵踹去。
随着五六名征召兵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的几十名士兵才终于行动起来,但也不过是像一具具失了魂的空壳一般无神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就好似他们已经和死神打完了招呼。
“兄弟,你怕死吗?”一名士兵忽然问向身旁的瘦猴,他的全身都在发抖,甚至连手上的滑膛枪都差点握不住了。
瘦猴的表现虽然比他要好一些,但语气中也有些许的颤抖:
“怕,谁他妈的不怕死...但我最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啥用没有,就像现在这样...老子就算死,也要先把那狗日的地主给宰了再说,那我才能死得痛快。”
那士兵神情复杂地笑了一声,身上的颤抖稍微减轻了一些: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