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轮子开始转动了(2 / 2)

劳伦斯对于莫普大法官的这点小心思也是心知肚明,于是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这些小恩小惠。

而在谈判期间,深受劳伦斯重视的卢梭也很快从司法宫古监狱中释放了出来,他亲自带着妻子来到香榭丽舍大街拜访了劳伦斯,并受到劳伦斯的邀请暂住于此,准备几日之后一同返程回到科西嘉。

就在这份条约彻底完成的第二天,路易国王的正式命令也从凡尔赛宫里传达了过来,名义上的要求是令劳伦斯即刻返回科西嘉筹备加冕典礼的相关适宜。

舒瓦瑟尔公爵同样也被国王正式下令催促,要求他立刻前往第戎进行司法环境考察,这也是他在那场宴会里为自己揽下的责任。

当然,国王实际的用意政治界的高层人物也都清楚,这是为了制衡黎塞留公爵与舒瓦瑟尔公爵,防止天平过多地朝着某一派倾斜。

...

到了七月十日,劳伦斯也已经将自己在巴黎的事务全部交代完毕。

目前而言最为重要的科西嘉国家白银公司那边,劳伦斯委托蒙马特尔先生和梅利勋爵进行照看,当然,对于这个完完全全的空壳公司,所谓的照看也不过是玩弄些报表把戏以湖弄投资者而已。

而蒙马特尔先生和梅利勋爵都已经深深地卷进了科西嘉国家白银公司之中,他们两人对待这家公司简直比对待自己的产业还要认真,生怕这颗金融炸弹提前炸在了自己手里。有着这样的利益链接,劳伦斯对于两人也是相当放心。

再加上路易王储还会在巴黎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在名义上也还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代表,有他留在巴黎劳伦斯也不担心投资者的信心出现什么问题。

而对于最近劳伦斯花了大把功夫才驯化的让·杜巴利,劳伦斯已经和舒瓦瑟尔公爵达成共识,决定将他用作下一次对黎塞留公爵进攻的武器。

因此劳伦斯也是秘密地将其转移给了舒瓦瑟尔公爵的部下,将其软禁起来并偶尔在公众面前露上一面,以此证实杜巴利根本没有遭到绑架,只是因为要处理个人财务问题所以最近比较繁忙而已。

除此之外,劳伦斯在巴黎便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毕竟他来到巴黎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还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势力,其他的事务大可以交给舒瓦瑟尔公爵的部下去做。

七月十日的上午,路易王储亲自从杜尹勒里宫赶到香榭丽舍大街为劳伦斯送行。

听说自己最为亲密的好友才陪伴自己十几天的时间就要离开巴黎,路易王储对此也是感到一阵不舍,下一次两人相见还说不准是什么时候。

路易王储甚至想要给他的祖父写信请求将劳伦斯留在巴黎,不过也被劳伦斯连忙制止了,毕竟要是被路易国王误会是自己指使的可就尴尬了。

“哦...劳伦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被皇家卫队清场把守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一身白色便服的路易王储亲自拉着劳伦斯的手向马车走去,连声叹气道:

“唉...千言万语在我的喉咙里打转,窜到嘴边时我却不知道该吐出怎样的词句才能恰到好处的形容我的悲伤,也许我应该把宫廷诗人带在身边,这样才能让你完全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唉,离别啊。”

路易王储那真切而感伤的声音回荡在冷清的香榭丽舍大街,即使是街道两侧那执戟守卫的卫兵也不禁侧目看向王储,纷纷在心中感慨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到一位王室成员如此感伤的模样。

“殿下,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巴黎的。”

劳伦斯无奈地笑了笑,握着路易王储的手解释道:

“而且科西嘉还有我的人民,我也不能一直留在巴黎。”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是感到一阵难过。我能预感到接下来几个月的巴黎都会变得枯燥乏味起来了。”

路易王储苦笑着点点头道。

而后路易王储忽然想起了什么,竟伸手将自己脖子上佩戴着的一个精致纯金十字架摘了下来,并直接将其塞到劳伦斯的手里,担忧地说道:

“我也听舒瓦瑟尔公爵提到过科西嘉附近的状况,他说那片区域可能会有些不安定。亲爱的劳伦斯,这是由教皇克来孟十四世赐福的圣十字架,希望上帝能保佑你平安归来,你可一定要保重。”

劳伦斯接过尚且温热的金十字架项链,郑重地将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和路易王储拥抱了一下,便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之中,随着一长串车队缓缓朝着巴黎外驶去。

......

当天的下午,凡尔赛宫西翼,靠近后花园的一栋朴素小楼之中。

“公爵阁下,有人前来拜访您了。”

戴着银色假发,表情一丝不苟的侍从走进小楼的狭小书房中,冲着正在小憩的黎塞留公爵通报道。

黎塞留公爵惊醒过来,有些疲惫地问道:

“拜访?是谁来啦?”

“英国大使,贝图拉男爵。”

侍从不冷不热地说道,他作为路易国王直接指派给黎塞留公爵的侍从,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是监视黎塞留公爵。公爵和谁谈了些什么,这侍从第二天都要如实汇报给国王。

“贝图拉男爵...叫他进来吧。”

黎塞留公爵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很快便被他刻意地用疲惫的神态掩饰了过去。

很快,贝图拉男爵便费力地挤进了这间狭窄的书房,方才的那位侍从也在场。

“贝图拉男爵,今天是怎么想着来看望我这位快要入土的老人啦?”

黎塞留公爵礼貌性地招呼道,同时谨慎地用眼睛斜了斜那位负责监视的侍从。

贝图拉男爵也是心领神会,知道黎塞留公爵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于是笑呵呵地说道:

“您说笑了。不过我今天来是向您辞别的,我要离开巴黎一段时间,想着之前既然受到您许多照顾,那么有必要亲自和您说一声。”

“暂时离开巴黎...?”黎塞留公爵顿时坐起身,眯眼问道:

“你一个大使怎么忽然要离开巴黎啦?”

“您也知道的,科西嘉和英国之间的那场武装冲突还有一些纠纷没有完全解决。”

贝图拉男爵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说道:

“我国政府将外交解决这次事件的任务交给了我,而我得知今天上午科西嘉总督就已经离开了巴黎,为了尽快解决这次冲突,我也只得跟着去一趟科西嘉了。”

贝图拉男爵所指的武装冲突,便是四月一日那天合理号舰上官兵屠杀阿雅克肖平民以及劳伦斯火刑处刑了合理号全部军官的行为。

尽管劳伦斯和贝图拉男爵达成了一致,英国用圣基茨岛交换了他们的前首相,但是科西嘉岛上那几百名英国水兵战俘可还没有着落。

因此贝图拉男爵如此焦急地跟去科西嘉也完全可以理解,至少监视的这名侍从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是这样啊,你也得辛苦一阵子咯。”

黎塞留公爵笑意盎然地点点头,摆手说道:

“好罢好罢,我也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等你回到巴黎我们再见。”

那位侍从严肃地注视着贝图拉男爵离开这栋小楼,随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记录这场听上去十分正常,没有任何问题的会面。

而在昏暗的小书房里,黎塞留公爵回味着贝图拉男爵带来的信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低声呢喃道:

“终于,轮子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