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寿宴的喧嚣早已散去,空旷的广场上,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落叶。
赵高和李斯并肩站在大殿外的阴影里,目光阴鸷地盯着远处沈括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赵高尖细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捏着兰花指,狠狠地掐了一下身旁的石柱。
“陛下竟然为了他,当众斥责咱家!这口气,咱家咽不下!”
李斯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公公稍安勿躁,这沈括仗着有几件奇技淫巧之物,便在陛下面前耀武扬威。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那依丞相的意思……”赵高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李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少府署,便是他的软肋。”
赵高闻言,眉头一挑,“丞相的意思是……”
“沈括如今深得陛下信任,直接弹劾他,恐怕难以奏效。不如,从他管辖的少府署入手,寻些错漏,参他一本。”
李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府署掌管山海池泽之税,以及皇室手工业作坊,其中油水颇丰。只要仔细查,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赵高眼珠子一转,阴恻恻地笑了,“丞相果然高明!咱家这就安排人手,去少府署好好‘查’一番。到时候,定要让这沈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公公办事,本官自然放心。只是,此事需谨慎行事,切莫留下把柄。”
“那是自然。”赵高阴笑着点了点头,“咱家办事,丞相尽管放心便是。”
咸阳城夜半,人影匆匆。
赵高伏在灯下,细细打量着刚从少府署内带回来的账簿。他一手摩挲着账簿封皮,目光狠毒如蛇。
“一堆破纸,还挡得住咱家的眼睛不成?只要再翻一遍,定能找出破绽。”
他身旁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内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赵公公,小的已经暗中查了三遍,不管是库银支收,还是物资登记,那少府署竟然没有什么不妥啊!”
赵高咬了咬牙,指甲几乎掐进了账簿里。他低骂了一句。
“哼,沈括倒是个狡猾的东西,居然能把账目做得滴水不漏。他少府署数百人,总不能个个忠心耿耿吧?”
话刚落,李斯大步走进,披风带起一片寒风。他环视了一眼屋内,见赵高一脸阴郁,冷冷笑道:“看来赵公公暂时没什么收获?”
赵高脸色一阵难看,手里的账簿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少府署这帮人装得很像!这些天,咱家的人不仅翻遍了账簿,偷偷审问了几个人,连一点油水都没流出来,反倒像是打草惊蛇了!”
李斯微眯双眼,走到桌旁随意捻起一本账簿,随手翻了翻。
“凡事急不得,特别是陷人于死地这等事。沈括此人,有意思得很,他非但聪明似狐狸,还处处谨慎。既是少府署这条路走不通,那咱们就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
赵高冷哼一声,眉头紧蹙,“李大人此言何意?少府署那些油盐不进的蛀虫尚且无处下口,难道还能让沈括就这么稳坐钓鱼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