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婉儿不禁大吃一惊,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喊道:“赵远舟,你莫非是疯了不成?!”
朱厌紧咬着牙关,双眼通红地倔强说道:“我没疯!如今离仑所遭遇的这一切,皆是因我的而起。我也自知犯了错,难以逃脱罪责,所以甘愿与离仑一同被封印。”
站在一旁的赵婉儿柳眉微蹙,轻声叹气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吗?那不烬木乃是上古神木,其所蕴含的神力与你体内的戾气相互冲突。从此以后,它将会一直存在于你的体内,与戾气不断抗衡。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必将日夜遭受痛楚的折磨,而你的妖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弱。况且,你犯下如此大错,已然不再适合继续掌管白泽神力了。你体内的另一半白泽令,我必须收回,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抵偿你的罪过,你实在没有必要再将自己囚禁啊。”
然而,朱厌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坚定不移地回答道:“不,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要和离仑在一起,他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赵婉儿凝视着朱厌的眼睛,从中清晰地看到了那份决然和笃定。她深知,此时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无功,于是无奈地问道:“你当真……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朱厌郑重的点点头,那是他的爱人,是他装在心里的人,虽然离仑现在可能不想看见自己,但他做错了事,给离仑造成了伤害,他要弥补对离仑的亏欠,不论到最后离仑原不原谅他,他都要这么去做。
赵婉儿深知自己无法说服执拗的朱厌,于是微微颔首,表示应允:“既然如此,那我目前要做的便是将你体内的白泽神力收回。然而,这白泽神力一经离开你的身躯,被压制的戾气便会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难以遏制。不过无需担忧,我自会运用这白泽神力暂且封禁住你那肆虐的戾气。但在此之后,你务必要静心闭关修炼一段时日,切切记住,万不可让情绪产生剧烈波动。”
朱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然明了其中要害。就在那白泽神力缓缓地从其体内被抽离之际,原本隐匿于深处的戾气瞬间挣脱束缚,犹如一头脱缰的狂暴野马,在朱厌的躯体之内横冲直撞、肆意暴虐。这股戾气疯狂地撞击着朱厌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所带来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生生撕裂开来一般。朱厌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头脑的清明。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此刻任由这戾气掌控自身,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天下苍生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他心心念念的离仑亦不知会遭遇何种厄运!
此时的朱厌整个身形都已被浓郁的红色戾气紧紧包裹住,就连他的双瞳都散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红光芒。一直在旁密切关注着局势发展的赵婉儿,眼见时机已然成熟,当即轻启樱唇,悠悠地吹奏起手中的短笛来。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笛声响起,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金色白泽神力宛如灵动的游蛇,迅速缠绕上朱厌的身躯。在这白泽神力强大力量的压制之下,那原本张狂至极的红色戾气开始逐渐消散,直至最终彻底消弭无形。
朱厌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艰难地站定身躯,突然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那血溅落在地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赵婉儿见状,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朱厌,柔声劝道:“你伤得如此之重,赶紧回去歇息吧。莫要逞强了!”然而,朱厌却执拗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倔强地望着赵婉儿,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
赵婉儿见朱厌这般坚持,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定会等你闭关出来之后,再去处置离仑。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听到这话,朱厌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婉儿。”
赵婉儿听了,却是气得直跺脚,娇嗔道:“哼!也不知到底谁才是兄长!”话虽如此,她心里其实对朱厌充满了关爱和疼惜,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说完,她便气鼓鼓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朱厌将自己紧紧地封闭在了洞府之中,足不出户。他深知自己体内的戾气尚未平息,如果贸然出去,恐怕会再次失控伤人。可是尽管如此,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离仑的安危。
想念、思念以及深深的担忧,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朱厌备受煎熬。他害怕离仑会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再生事端 更害怕离仑的伤势严重。为此,他已经苦苦哀求过赵婉儿,希望能够等到自己身上的戾气完全稳定之后,再对离仑进行惩处。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的忧虑依然挥之不去。
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他总算成功地压制住了体内汹涌澎湃、难以驯服的戾气。趁着夜色深沉如水,繁星点点闪烁于天幕之际,他宛如鬼魅一般悄然潜至槐江之谷。
朱厌小心翼翼地收敛自身气息,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惊扰到心心念念之人。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熟悉的洞口,然后像一只机敏的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趴在洞口的树藤之后,小心翼翼的向洞内窥视。
借着洞内那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光芒,可以看到离仑正斜倚在一张由巨石雕琢而成的石榻之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养精蓄锐、休养生息。那微弱的烛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但即便如此,它依旧顽强地照亮了离仑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