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济军的大帐之中,宋江站在帅案前,一只手中紧紧握着高柄的调令,一只手捧着令旗,身姿挺拔却难掩眼中的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高音量,声音在营帐中回荡:“诸位将军!”
众人原本低声交谈,听到这一嗓子,纷纷停下,转头看向宋江。
宋江目光扫视着帐中的统制官和将官们,朗声道:“衙内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染恙,不便出面,特命小可全权负责军中事务,有调令令旗在此,还望各位务必全力配合!”
张清站在前列,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高柄此时不是还在风流,如何就染病在身了?不过还是双手抱拳,朗声道:“既为衙内之命,末将定当听从!”
其他将领见状,也纷纷抱拳称是。
宋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看向张清:“张将军,整军一事,关乎此次出征的成败,责任重大,非你莫属!我等已经耽搁日久,所以务必要在五日内完成整训,不得有误!”
张清神色一凛,挺胸抬头,再次抱拳:“末将领命!”
接着,宋江踱步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落在济水段的五丈河处:“我等将从此处进军梁山泊,此水路曲折隐蔽,可出其不意。龚副将,你速去挑选熟悉水性的士兵,组成先锋船队!”
花项虎龚旺看了一眼张清,见其点头,方才单膝跪地:“末将遵命!”
“丁将军!”宋江手指在地图上的郓州和济州交接处指点了一番,冷冷看着中箭虎丁得孙,“你率领本部人马,更换衣装,做贼寇打扮,在五丈河临近梁山水泊之地,寻些村子,屠杀九层,剩余一层可任其逃窜!”
中箭虎丁得孙听此命令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宋参赞,那些可都是大宋百姓啊!”
“丁将军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清楚,这些临近梁山的刁民,早就心向梁山,背弃朝廷,与其等大战一起,他们背后作乱,还不如干脆杀了干净,一则,可以震慑其余从贼之刁民,二则,也能坏了梁山仁义之名,三则,便是成了咱们引蛇出洞之计!”宋江笑着解释了一番之后,眼中寒光乍起,直视丁得孙,“若是丁将军不愿……”
“还不领下军令!难道要军法加身,你才知道厉害?”张清连忙喝道!
丁得孙只得咬牙受命!
安排完各项事务,宋江又看向传令兵:“速去准备笔墨,本参赞要传令济州知州,令他五日内筹备五百艘大小船只,如有延误,军法处置!”
传令兵得令,匆匆跑出营帐。
待众人退下,宋江独自一人站在营帐中,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这才坐在主位之上,伸出手去,颤巍巍的摸了摸交椅的扶手,案上的令牌,大印等物,眼中精光四射,嘴角再也压制不住,低声嘿嘿笑了起来!
济州知州府的议事厅内,李丰坐在主位上,神色严峻,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方,一众船主和负责船务的官员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不知知州老爷大半夜的把大家聚在一起是个什么章程,莫非梁山打来了?
“诸位,”李丰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显沙哑,“此时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那封盖着高柄印信的书信,扬了扬,“广济军有令,五日内,咱们济州必须筹备五百艘大小船只,否则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一位身形富态的船主“噌”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知州大人,这可太难了!咱们济州平日里船只虽多,但分散在各个码头,要在短短五天内凑齐五百艘,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是啊是啊,”另一位年轻些的船主附和道,脸上满是无奈,“就算咱们把所有能找的船都找出来,也远远不够这个数啊!”
负责船务的书吏也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大人,此事棘手。且不说船只数量,就算船只集齐了,还得检查修缮,这也需要时间啊。更何况,咱们自己也得留下一些,以防梁山啊!”
李丰神色愈发凝重,他微微点头,说道:“本官也深知此事艰难,但军令如山,咱们没有退路。如今之计,只能先统计现有船只数量,再想办法填补缺口。”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要我说,咱们先派人去各个码头,把所有能调用的船只都登记下来,然后再到周边城镇去借调,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时,一位年轻的官员提议道:“要不咱们出高价收购一些民间的小船,改造一下,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之前还行,只是此时却是难!”一位船东苦笑道,“不少刁民早就驾着船去了梁山水泊之中,收购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