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何在?” 县丞一脚狠狠踹醒喝得酩酊大醉的牢头,怒目圆睁,厉声问道。
“谁?关胜?” 牢头虽醉意浓重,却还是勉强张开嘴回应道,“哦,关巡检啊,之前有人…… 有人拿着县尊老爷的条陈…… 把人带…… 带走了!”
“条陈何在?”
“小的这就找,这就找!” 牢头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在一旁的书案中摸索翻找。过了约莫一刻钟,他才好不容易从一堆杂物中翻出那张条陈,“回县丞,条陈在此!有县尊印信,押花,想必是有人打点好了,才将关巡检救出牢狱。”
“如今县尊身死,这关胜有杀官造反的嫌疑,这条陈……”
牢头听闻此言,七分醉意瞬间被吓得消散了大半,眼神也清明了许多。他眼珠一转,连忙赔笑道:“县丞大人,这条陈必是县尊书写!小人也是按照县尊指示放了关巡检,不如,您去巡检家中看看?”
看着县丞离去,那牢头暗自松了口气,心中默默念叨:“关巡检,小人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县丞带着三班衙役匆匆赶到关胜的小院,只见大门紧闭。他不耐烦地敲了半天门,过了许久,依旧毫无动静。
县丞性子急躁,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脚踹去,“咔嚓” 一声,门闩断裂,大门敞开。
衙役们却有些畏缩不前,不敢贸然进入。其中一个小声劝道:“大人何必如此?若是那关胜还在家中,我等如此失礼,惹怒了巡检,又将如何自处?”
“他若是在家,怎地拍了许久大门不见应答?” 县丞低声嘟囔道,“此正立威之时!”
“回县丞大人!” 一个动作敏捷的衙役已经巡查完屋内,快步回来禀报道,“关巡检家中已经空了!”
“空了?” 县丞大惊失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大人速来!” 正堂中的衙役突然高声喊道。
县丞急忙赶到正堂,只见原本挂着武安王关羽画像的位置,此时高悬着巡检官印;供奉《春秋》的地方,整齐地放着巡检官服,墙上还留有一封书信。
“某家自履巡检一职,尽心竭力,无有渎职,无有枉法!今蒲东县令不容于某家,某家散尽家财以求自保,自学先祖挂印辞官而去!家私浮财尽与左邻右舍,万望勿扰他人清净,武安王后裔关胜留笔!”
“真义士也!” 有人不禁轻声赞叹道。
县丞心中也暗自感慨,但他心里清楚,公文该怎么写还得怎么写,否则自己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无奈之下,县里只好将案子推到四个小厮身上,编造了一个他们因心有怨恨,夜入后衙,杀人劫财,后又分赃不均,相互厮杀的故事,匆匆结案。
至于原县令蹊跷的死因,根本没人在意。好不容易正印官空缺了,大家都忙着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往上爬,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真相呢?
蒲东往西南大约八十里路的人祖山下,姜齐三人终于遇到了关胜和郝思文兄弟二人。
见了姜齐,关胜赶忙起身,深深一拜。
“兄长何必如此!” 姜齐连忙上前扶起关胜,“小可害的兄长丢了巡检一职,又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若说拜,也该是小可拜兄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