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解药(2 / 2)

一场是赌竹筒里的药究竟是不是解药,一场是赌对面的少女口中的喜欢真还是假。

余惜眸中欣喜,将竹筒递给了他。

贺兰云随望着她,“你希望这竹筒里的是药还是毒?”

——希望他生还是死?

“当然是药啊。”余惜毫不犹豫地回答。

贺兰云随拔开竹塞,一饮而尽。

一股血腥味儿瞬间在口腔里蔓延。

他惊愕抬眸:“这是血?”

余惜点头:“是啊。”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竹筒便被摔落在地。

贺兰云随瞬间抖着唇颤笑,看起来有些崩溃和癫狂。

一股疯狂的悔意爬上心间,他狠狠懊悔起自己的愚蠢。

他刚刚是相信了她的,居然是相信了她的。

可她居然拿人血糊弄他,还让他喝下这么肮脏的东西。

她个骗子!

贺兰云随眼球渗出红血丝,目光冷厉地看着余惜,将那些暗暗滋生的柔情全部斩断。

余惜不解他的反应,伸手想去碰他,“你怎么了?”

被他猛地用力挥开,“滚!”

怒声和巴掌的响声一同乍起,余惜捂着渐渐红肿的手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红了眼眶。

思年瞧见这一幕,怒火窜进天灵盖,“碎昀你疯了吗?!!”

她忙拉起小姐的手仔细查看,眼底满是心疼。

外面的钟翊犹如一道罡风闯了进来,剑尖快得余惜险些没拦住。

“钟翊,别杀他!”

钟翊手里的长剑已经在贺兰云随脖子上留下半指血线。

贺兰云随冷着脸,不曾畏惧。

余惜说:“钟翊,把剑收回来。”

“为什么?”

余惜一怔。

钟翊的声音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有些强势。

她抬首望着他,还是那句话:“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贺兰云随像是被一道巨石重重砸了一下,目光复杂又难掩错愕地看向少女。

少女虽口中坦荡说着表白如殉情的话语,此刻却一眼不肯看贺兰云随,仿佛对他心生失望。

钟翊握在剑上的五指抓得死紧,久久没有挪开剑锋。

同样受折磨和痛苦的又岂止贺兰云随一个?

钟翊沉寂了两年的嗜血杀意,在余惜话语落地的那一刻,快要爆体而出。

恨不得杀光所有她所在意的人。

将她带到阴暗的世界去,只有他可以给她温暖。

但钟翊还是极力压制了。

他不愿也不会伤害小姐和她在意的人和物。

他虽收回剑尖,却猛地踹出一脚,踢在贺兰云随胸口。

贺兰云随后背撞到柱子上,又狠狠地摔下来,竟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

很明显,钟翊的血不是解药。

余惜没阻止也没责怪钟翊的自作主张,只冷漠地要离开柴房。

贺兰云随微微抬眼,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侧影,胸中泛起刺骨的痛苦。

一时竟不知是毒发引起,还是另有原因…

余惜三人还未出门,一道竹青剪影从门口突然冲了进来,去搀扶地上的贺兰云随。

余惜看过去,发现正是昌蓉。

而贺兰云随也借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凝视着她冷淡的眼眸。

“小姐!你明知他中了剧毒,为何还要重伤于他?!”

昌蓉一开口,冰冷的质问带着怒气冲到了余惜脸上。

“他伤了我,”

少女似是伤心到极致,感到疲倦,便懒得再伪装,对着昌蓉并无平时的亲切温和。

少女又淡睨一眼贺兰云随,说完未尽的话:

“便该被重罚。”

昌蓉见余惜冷言冷语,便更觉来气,说话愈发尖锐。

“上次小姐也说他轻薄于你,我不知真假,便没再阻拦小姐罚他,可现在小姐又说他伤你,敢问小姐,”

余惜抬眼看向她。

“他一个中了剧毒、虚弱无比的人,如何伤得了有两个人保护的你呢?!”

昌蓉目光如炬,仿佛自己是高台上的清官,正执法为不公。

“呵。”

余惜轻笑一声。

昌蓉严肃的神情一怔,皱眉道:“小姐为何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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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姐,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何你要向着一个陌生的贱奴说话?”

“我不喜你称他为贱奴,你怎么会如此仗势欺人?”昌蓉陌生地看着余惜,“况且,现在论理不论情,还请小姐不要混淆视听。”

“妙哉妙哉。”余惜拍手鼓起掌,“好一个论理不论情。”

气氛因余惜奇怪的反应而诡异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

余惜原本含笑的脸陡然冰冷:

“没想到平时尊你一声蓉姐姐,你便真把自己当回事,不将我放在眼里。”

昌蓉错愕,望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少女,她已经无法把她和之前软糯温柔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迟存玉不是很珍惜她这个朋友吗?甚至自降身份,受了她的委屈也不曾用地位压人。

余惜继续说:“既然你论理不论情,我便不必同你讲情分,从此以后,你在我郁离院,就只是一个奴婢。”

“既是奴婢,便要日日尊我为主,不能乱了规矩。

若你行差踏错,

别怪我论理,罚你。”

昌蓉忽然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余惜他们离开。

直到察觉旁边人的动静,昌蓉才回过神来,慌忙去扶,却被人避开。

她的手僵在空中。

方才她还为了他顶撞迟存玉,他居然一丝也不领情。

“你为何总是对我冷漠以对?”

“我没兴趣和白眼狼接触。”

贺兰云随的话比这寒冬的风吹得还要冷。

昌蓉顿觉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