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2 / 2)

二人来到城西郊外的那片世外桃源,是上官氏的陵园。

跪坐在上官清的墓碑前,楚越伸手轻轻拂去飘落在碑上的残叶,眼神温柔地看着放在碑前的那两坛酒,柔声道:“爹爹,许久没来看您了,还望爹爹恕罪。今日女儿带着裴嗣前来看您,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的,下个月初五我们便要成婚了。裴大哥待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说着,她已经泪湿衣襟。

“虽然,当年我还小,您还未来得及与女儿说,但女儿知道您一定希望,将来会有一个人能够向您一样,代替您疼我、爱我、护我,如今,我想跟您说,女儿已经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之人,您不必再担心牵挂于我了。您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孝敬娘亲的,您就放心吧!”

话毕,她已经将两坛酒的陈封打开,拿起其中一坛,将另一坛推了过去。

继续笑道:“知道您一直喜欢女儿红,女儿今日特意给您带了两坛,独饮不欢,女儿来陪您一起喝,不醉不归!”

楚越的酒量本就很好,喝完一坛后没尽兴,还舔着脸跟父亲说,将他的那一坛也喝得一滴不剩。

正午时分,两人已然重新收拾好情绪,正漫步在街道之上,恰逢此时,从远处跑来一个相士,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楚越身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不放。

随即,只见他不断摇着头,声音嘶哑不堪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才是真正的神凰转世,你才是真正拥有神凰命格的宿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啊......”

说罢,那相士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摊位,甩手将整个摊位拆毁,紧接着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疯似的跑了。

场中最无辜的人当属楚越无疑,怎么看我几眼,就彻底疯癫魔怔了?

见楚越投来目光,裴嗣柔声解释道:“你知道,慕容镜出生时被一位相士下过谶语,说她是转世神凰命格的宿主吗?”

“就是他?”说着,伸手指着不远处到处乱撞的那个疯子。

“嗯,这个相士并不是浪得虚名的泛泛之辈,倒是真的有几分真本事,据说他真的能够打开天眼,看到凡俗世人无法匹及之事物,可通达上天之意。如今看来,他当年给慕容镜的那句谶语,倒也不能说是全错,毕竟柴济容会是西越下一位君王!”

裴嗣抓起她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方才等于是将当初的话全部推翻了,这事跟我有关系?”楚越淡淡道。

突然,她想起了当初在苏杭城军械司,王林临死前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秘密送往西越的军械是二皇子柴济泽与他的私下交易,其目的必定是为了推翻正统以图谋朝篡位。

据楚越的了解,柴氏君主柴敬当年也是以外戚的身份,起兵反了符氏的江山,本就是以武立国的铁血君王,所以,柴济泽应该不敢跟他父王直接正面交锋。

那么,他想要推翻的必然是他大哥,太子柴济容的正统江山。

慕容镜的神凰命格,恐怕不能持久,所以,是假的!

原来如此!

自从楚越将裴嗣从奕王府送来的嫁衣挂起来之后,她真正地见识到女子对大红嫁衣当真毫无抵御之力。

白露那丫头已经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大半个时辰了,楚越简直开始怀疑人生,这丫头嘴里不干吗,都不需要喝水的吗?

“小姐,这玉蚕丝可是蚕锦中的极品呀,用玉蚕丝织就而成的衣裙,既轻薄又保暖,哪怕是寒冬都不怕冷了,还有这只用金丝线手工刺绣而成的锦凤,简直太高贵典雅了……”

“我看你是太恨嫁了,我看改日替你寻一户好人家,赶紧把你嫁出去得了,免得你在我耳边聒噪!”楚越淡淡道。

说罢,白露立即捂住嘴,默默地退出房间。

依照南阳的民间律例,除与王室联姻外,婚服都不允许采用金黄色丝线进行缝制,一经发现皆属僭越之罪。

小主,

楚越轻抚着眼前的嫁衣,上面的金丝锦凤是采用双面绣的技法,手法娴熟,针脚细密,错落有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初五日,大吉之时,奕王府门前。

裴嗣身着喜服,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喜轿前,伸手将楚越牵了下来。

正堂,永安王裴穆与王妃林靖遥高坐主位,只听一声高呼:“新郎,新娘到!”

“请新娘敬双亲茶!一礼敬天地,二礼敬高堂,三礼敬白首,礼成!”

就在喜娘准备带着新娘入洞房时,突然有人高喊道:“王爷跟王妃不如在这里把合卺酒喝了吧!”

接下来,便是一番起哄。

这本是不合规矩,合卺酒该是夫妻二人入洞房时所敬,可架不住现场要看热闹的心啊!

裴嗣犹豫片刻,挥了挥手,随即便有人端上喜酒,楚越与裴嗣各执一杯,双手交叉共饮。

现场宾客总算肯放过这对新人,喜娘随即上前将楚越扶回洞房。

可刚到房门前,楚越便发现自己的脚步略显轻浮。

喜娘随即担忧问道:“王妃?”

楚越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应道:“无碍,许是那杯合卺酒浓烈了些,扶我进去便好!”

婚礼后的第三日清晨,因是回门的日子,白露早早地便端着一盆清水,敲起了房门。

裴嗣这几日忙着处理胡家使团来京之事,今日早些时候便奉命出城迎接了。

想着等他回府之后再一同回门,故此楚越睡了一个时辰的懒觉,这才被白露给吵醒。

可白露见到自家小姐第一眼,便觉不妥,急忙问道:“小姐,你......你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楚越听罢,微微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说罢,白露随即将一面镜子递给她,楚越这才看到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尤其是嘴唇,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可是,她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啊,这又是为何?

就在两人疑惑不解之际,一人跨进房门,白露连忙转身行礼道:“王爷!”

“越儿,你的脸色为何如此之差,要不然传太医过府看看?”裴嗣向着白露点头示意后,随即说道。

“我没事,许是这几日休息得不够好而已,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可别让娘亲等急了,白露,帮我好好上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