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钦差仪仗临南都(2 / 2)

无越在外面向来人狠话不多,只是点了点头便径直坐了下来,他可没敢喝酒,就只是夹了几口菜。

楚越难得见他一面,可不得逮着机会,于是故作道:“我三哥呢,他的嘴本来挺好说话的,可就是游历归来之后吧,变得越发得理不饶人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裴嗣听罢,直接笑出声,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无越,便愈发得意了。

看来,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时,街道上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酒楼众人的思绪。

随后,便只见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男子,在酒楼门前翻身下了马,径直走进酒楼。

那男子默默走到裴嗣身边,正想说话,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侧身先朝楚越拱手行了一礼。

楚越一笑还礼,便低头开始对付桌上的美味佳肴。

不消片刻,那男子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离开了。

裴嗣嘴角浅笑,翻开手中的纸条,惊讶地喃喃细语道:“新上任的光禄大夫?”

楚越夹了一块白切鸡,蘸了蘸辣椒油后塞到嘴中,含糊不清道:“蒋毅,是吧?”

裴嗣微微皱起双眉,随后一脸狐疑地望向她,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

楚越一把将筷子放下,他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怎么了,觉得我们任人唯亲啊?是,蒋毅是我们的四姑父,那日四姑姑为了他,气冲冲跑回家找三哥对峙,我们这才点拨了几句。但你若说这便是唯一的理由,我可不服!”楚越直言道。

“这蒋毅先前不过是吏部侍郎,可如今这光禄大夫则属谏官一系,愿闻其详!”裴嗣正色问道。

对于蒋毅,裴嗣只知他是当年科考的榜眼,才学自然是有的,至于其他,并无过多了解。

这段时日,因为上官泠叛逃之事,蒋毅这个妹夫更是处在了风口浪尖,可陛下偏偏在这个时候,新封他为光禄大夫,行直言进谏之事?

虽说上官泠之事罪不及家人,蒋毅与上官泠多年来,因为两家的姻亲关系相互照应也无可厚非。

但说到此处,他便更加好奇,为何上官泠当初不将这个妹夫也带走,反而让他留下来遭受白眼?

“上官泠之所以对四姑姑尤为疼惜爱护,是因为她是他唯一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祖父有一妻一妾,妾室那一房只有一儿一女,便是上官泠与我那位四姑姑,只因我们家从来不注重嫡庶之分,此事才鲜为人知。”

“原来如此,那当初上官泠叛出,为何将亲妹妹跟妹夫留下受人冷眼?”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不仅你好奇,想必许多人都与你一般想不通。其实,我四姑父关照三叔只是因为姻亲关系而已,实际上我姑父跟上官泠,政见上根本走不到一块,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上官泠不是不带他们走,而是他有自知之明,根本就劝不动我姑父做这等叛逆之事。”

“我只知道,蒋毅是当年科举的榜眼,若论为官之才他是有的,没想到他也有几分不同流合污的骨气。”裴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一灌轻声感叹道。

“所以,我跟三哥才决定帮他脱离苦海啊。更何况,如今朝中官场正需新鲜血液,其中谏官当属重中之重。另外,以我那四姑父的秉性而言,这条路日后也比较好走!”

酒过三巡,裴嗣半趴在桌面上,侧着脑袋醉醺醺说道:“这酒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越儿你怎么没事啊?”

楚越拍了拍手掌,随即便有小二递来湿毛巾,楚越擦了擦略有油腻的双手,从钱袋中掏出银两交给了店小二。

只见她随即站起身,笑道:“这酒确实只有南都才能买到,可是我都喝了许多年了,千杯不醉!无越,他醉成这样走不了了,你背他下楼吧,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方才还说我是甩手掌柜,难道你现在就不是了?也是,他们自家酒行酿的酒,还用得着买吗?

想着,脑袋一晕,便彻底趴下不省人事了。

见状,无越只能坐在一旁直摇头。

回到官驿,无越将裴嗣半扔到床上,打开房门时便见府衙的任捕头迎面而来。

原来,正如楚越方才所言,唐离实在拿不定裴嗣的主意,这凶犯到底要怎样,便遣了任捕头前来相询。

无越回头看了看裴嗣,无奈道:“你先到堂中稍坐片刻,我请王爷给你答复。”

于是,任捕头便回前堂喝茶了。

无越返身回房,只见裴嗣半醉半醒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脸颊道:“你去跟任肃说,我过两天会亲自前去府衙见他,算是给唐离一个定心丸吧。另外,你亲自过去跟戍卫司说一声,那人必须给我看好了。”

无越听罢,默默离了裴嗣房间。

自从第一次在街上见到朝裴嗣而来的奔马,楚越便知刺客之事有了着落,不过,她倒也从不担心他会逃出裴嗣的手掌心。

如若裴嗣没有把握,当晚湿漉漉地回到客栈时,便不会那般轻松自若,对刺客的下落只字不提。

南都穗城,作为南阳王朝南都城,却无修筑宫城大殿,也没有派遣御林军或禁军守卫城池,那这座城必定另有依仗。

穗城商贸交易极其繁荣,各国商人来往频繁,其中自然不乏混有谍子暗探之流。

穗城并不属于南阳王朝的政治中心,却是商贸中心,那么,最容易被攻陷窃取的便不是绝密军政,而是几处地处要塞的河岸港口。

商船密集,另有南阳水师驻地在此,若是河港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戍卫司,这个听起来平平无奇的组织,承担起了这一重任!

的确,用刀剑和拳头的实力说话,不需要那么多表面上的花里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