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一副极为欠揍的模样,简直绝了,就连走上去抡他一拳的冲动都有了。
楚越听罢,努力挤出一张僵硬无比的笑脸,生硬道:“也就是说,我也被包括在那‘所有人’里面咯?”
楚华假作思索,随即脱口而出“大概是吧”这四个字。
对于上官家七姑娘来说,这还能忍吗?
当然不能!
于是她转身对楚谦说道:“二哥,劳烦您跟几位知情的老掌柜说一声,让他们不必为此事担忧了,我这便亲自下南都。”
说罢,转身离开了洛河斋。见她拎着衣裙急不可耐的滑稽模样,兄弟俩相视而笑。
他们的这个七妹啊,总算是找到了此生的克星了。
南都,穗城。
这座南阳王朝的南都城,显然不同于北都重川。
这里与东冥的苏杭城一样,都是沿海之城,海外贸易自古繁荣,沿海的几座码头几乎全年无休,来往船只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穗城气候温和宜居,哪怕到了隆冬时节,也并不会感到那刺骨霜寒,数年前初到此地休养的上官家八姑娘,便是最爱那冬日的穗城。
无他,只因那位八姑娘自小便钟爱木棉花,而这木棉花乃南阳王朝的南都城所独有。
每到冬日,木棉树枝头叶落,只剩下一朵朵火红色的木棉悬挂枝头。
楚越并没有如楚华兄弟俩想象的那般,快马加鞭地追赶裴嗣,反而走走停停,就像是一个只为了游山玩水,欣赏沿途美景的游人。
但是,这确实是楚越第一次来到这座南都城。
牵马走在穗城宽阔的街道之上。看着如同重川城一样繁华的城池,楚越突然间很想为这座城池沉冤昭雪。
要知道,南粤之地自古以来便被中原称为蛮夷之地。
人是蛮人,所处之城自然也是荒芜败落,气候恶劣潮湿,难以生存。
可楚越目之所及,却是一眼便看出这座城的底蕴,因为它临近海域,海外来往贸易频繁,反而更加开放,底蕴也更为深厚。
上官家别府,位于穗城东北向,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两进院落,府内的陈设也并不奢华,走的是简朴风格。
当她牵着马站在府门外,只看到紧闭着的大门,门匾上书四字“上官别府”。
她松开马缰,走上台阶敲了敲门,随即便有脚步声传来,请问了一句“哪位”。
当那位门童看着站在眼前,近在咫尺的七姑娘时,嘴巴都忍不住哆嗦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只听他断断续续道:“七,七姑娘?您怎么,怎么是您来了?”
楚越倒也来了兴致,没打算放过这个受了惊吓的可怜人,看着他阴阴笑道:“怎么,按照你的意思,这座别院就只有楚筠能来,我就进不得了?”
此话一出,吓得他本就站不直的双腿抖得更加厉害了,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
楚越见状,这才“好心好意”连忙伸手将他扶住,摆了摆手直接往府里走去,边走边道:“逗你玩的,把门外的那匹马拉到马厩,喂点好吃的。”
年轻门童听罢,如临大赦。
倒也不是自家七姑娘凶名昭着,只因府里谁人不知,府里那两位姑娘,打小便水火不容,谁敢在这两人面前提起另一人啊,岂不是找骂吗?
听闻七姑娘大驾光临,留在别府的老管家林伯连忙从后园撒开腿跑回前堂,此时正带着府中的丫头小厮站在院前,听候发落。
看着大家一脸难以掩饰的匪夷所思,显然自己的到来让他们猝不及防了。
“七姑娘难得下南都来到别府,小的们欣喜无比,毕竟自从一年前八……回去之后别府便是没了主子,只是,只是七姑娘来得突然,这房间……”
林伯先前一直都是五房煜福斋的管事,五年前才跟着上官楚筠来南都,自是知晓两位姑娘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八姑娘住过的屋子,怎么能让七姑娘住进去?
但是这别府的主卧本就不多,不仅不多,还只有一间,这可如何是好啊?
楚越看着老管家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自觉可爱,但一直忍着没有笑出声。
“怎么,难不成那屋子楚筠住得了,我便住不得了?行了,别忙活了,就那里好了,都下去继续干活吧。”此话一出,算是下了特赦令,林伯赶紧带着一众下人离开,准备去收拾房间。
就在此时,楚越抬眼看见一人,正从门外走来,他极为罕见地身着一件淡蓝色文士长衫,显得身材格外高挑挺拔。
林伯自然也看见了,心里正纳闷道,七姑娘前脚才踏进门,这是哪家商行的账房先生?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楚越连忙将老管家叫住,道:“林伯,先别忙着收拾房间了,吩咐下去,让厨房备一桌好吃的,今日有客来访。”
林伯听罢,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去,只是心中难免疑惑,七姑娘怎就如此客气?一个账房先生罢了,还要备下一桌酒席加以款待?
真不愧是七姑娘,做事高深莫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