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嗣终于开口骂道:“真是好一出《荆轲刺秦》啊!他们倒是看得起我们了,还特意改了戏码?只可惜,一个死了,一个逃了,线索又全没了。”
“这倒未必,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呀,不是看得起我们,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大意了。”楚越说罢,转身径直离开了这座空无一人的漆黑酒楼。
裴嗣没有立即跟上她的脚步,而是凝望着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秦王”,眼神冷冽至极,跨出院门的时候,一阵话语轻轻飘落在寂静无声的酒楼之中,久久不曾消散。
“看来,我还真是乌鸦嘴了呀。”
翌日,楚越与裴嗣再次来到先前的那座茶肆,果不其然,早已是人去楼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不,今日晨间开始,街头巷尾的话题再次回到那宗离奇连环杀人案上来,都在说隔壁街上的酒楼,昨夜又死了一个......
自此,人心惶惶,生怕哪一日,这条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不是说朝廷已经让紫元宫派使者前来调查真凶了吗,为什么还没有结果,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一个中年男子在隔壁酒馆悲声感慨道。
楚越与裴嗣相视一眼,见裴嗣投来目光,于是她淡淡道:“昨夜那位‘荆轲’极为造作地使出来的剑招,我曾经在雪梅园与范毅交手时见过。”
“范毅?你说,这是天行会的手笔?”裴嗣直言问道。
“要是我们在城中张贴榜文,公告天下,此事便是天行会统领,苏杭城巡察司上任主官范毅所为,你说,他还能藏得住,藏得心安吗?”楚越转头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看着裴嗣说道。
于是,不到半天的功夫,临湖县的所有公告栏上,便赫然贴着一份公告:
“今紫元宫查明,近半月以来的数十桩离奇命案实乃都城苏杭城巡察司前任统领范毅所为,另外,据悉此人亦是江湖中杀手组织天行会的统领,杀人如麻,劣迹斑斑,紫元宫使者现已查知其踪迹,并会尽快设法将其伏诛,敬告于民!”
楚越与裴嗣站在公告栏前,她拍了拍手轻声道:“等着吧,他迟早坐不住的。”
“你还真别说,你这招可真够狠的,江湖中,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向来都是与邪门歪道共生共存,只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才得以相安无事,但如若这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掀开,到最后,天行会只会是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裴嗣朝身旁的楚越竖起大拇指,淡淡道。
先前楚越有听到白露感叹道,朝堂之中的水太深。可如今看来,这座江湖上的水又何曾浅了?
尤其是事关门派传承与名望之事,他们不仅要面子,还想要里子呢,除非是想成为别人的众矢之的,否则,只要有一门一派牵头,追随者便注定会是不计其数,蜂拥而上。
此时,楚越当真是为天行会的处境堪忧,奈何,她最是乐见其成啊。
她抬头,已见黄昏将至,日暮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