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看着你们的孩子快要过百日了,刚刚好也快过年,就想着给孩子当见面礼,眼看这孩子白白胖胖的真可爱,真让我想起我那小弟来了,他小时候也是这般。”说着,塞到了孩子的襁褓之中。
这真真切切让老板娘手足无措了,一边拿起那长命锁一边转头望着孩子他爹。
“带孩子回房,快进去!”打铁匠冲着妻子连声说道,随即领着楚越进了屋。
“姑娘是上官家的人吧?人靠衣装确实不错,但是一个人的穿着可以改变,但是气质和气势却很难掩藏,看姑娘,显然非富即贵。”那打铁匠直言道。
楚越暗自点了点头,开门见山,不藏着掖着倒还算坦荡。于是悠悠道:“你一开口便问上官家,看来你此生为人,确实唯独对上官家有愧,不过这开场嘛,我还算满意。”
“想必是七姑娘吧,当年跟着老掌柜前去上官家的时候,曾经远远见过一面,只是看不太清。”
楚越倒是不甚着急,也毫不见外,竟是自己坐了下来,主动倒了杯水喝了起来,润了润喉才说道:“想必,你早就知道我来了苏杭城吧,怎么不走啊?”
这话很明显是废话,当初南阳都城上官世家的那位七姑娘,遥领紫元宫长宫主的紫薇玉令,红衣策马前来拜师,整个苏杭城中谁人不知?
听罢,他微微低下了头,淡淡道:“从重川不远万里跑来了苏杭,也累了,不想再走了,更何况,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上官家就找不着了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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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再一次微微点头,也算有自知之明,随即便只是用寒光紧紧盯着他。
可是却得来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语,只听他说道:“过去这么久,我不想再提了。”
楚越气极反笑,她是真的觉得可笑至极,伸手从袖中取出几张纸,展开之后一张一张地平铺在桌面上。
随即冷声道:“不想再提?这一年来,你可曾睡得安稳?你就不怕说了这句话,午夜梦回时,那一百零六个亡魂来找你讨债吗?他们有一些人曾经可是你身边熟悉之人,你在锦绣堂做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当真就能忘记得了他们吗?”
他抬起脚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了其中一张纸,只见上面一排又一排的全是名字,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一会,他便在上面看到了三个久违的名字,恍如隔世。
“陈君堂,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你了?你现在应该也不叫这个名字了吧。但是这个名字,一直都和另外一百零六个名字写在了纸上,商船之上一百零七人,独独你活了下来,而他们,却在茫茫大海之中饱受了水深火热之苦,最终只能绝望而去。你知道被烈火焚烧之后,再掉进刺骨冰冷的海水之中是什么感觉吗?可他们都知道!”
楚越说到最后,忍不住的两行泪水终于从脸颊上滑落下来,而他,则是将那张写着很多熟悉名字的纸紧紧攥在了手中,泣不成声。
楚越微微抬头看着他,见他仍是没有说话,便摇着头准备离开。
刚刚跨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带着哽咽的话语声:“我只能说,听他们交谈时说的话,并不是中原话语,但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先前二叔的来信上表示,他听王掌柜说,你十九岁就进了锦绣堂。想必十多年来老掌柜跟你们说过很多遍,平常呢,若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抑或是家里人有什么疑难杂症,尽可以向他开口,我们上官家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这点银子也还是可以出的,毕竟你们是上官家商行的人。可是你当时的表现,很令我们失望!”
说罢,楚越抬脚跨出了屋子抬起衣袖擦了擦脸颊,径直走出了村子。
她突然间想想起了方才他妻子的举动,心想着,如果,当初他们真的收下了什么,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可惜,那一百零六条无辜的性命,早已葬身火海之中,是那真正的“火海”。
北胡,耶律韦室,你不能再藏了,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