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刚想回话,没想到楚越话锋一转抢先道:“只是我做不到像老祖宗那般心软,有些话他即便心里想说,但恐怕一见到你,也就说不出口了。”
王林听罢,脸色瞬间煞白。
“王叔叔,你是我们南阳的将士,难道不清楚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在叛国吗?”她紧紧盯着王林的眼睛,从震惊到放弃挣扎再到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抵死不认的神情,都被她看在眼里。
楚越气极反笑道:“王叔叔,从方才见面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给你自行坦白的机会,可是我没想到,你最后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不见棺材不掉泪是每一个人秘密被揭穿之后的苦苦挣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上官楚越向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将晨间得来的账册打开了某一页,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几个数目,也没说话。
“这就是所谓的阴阳账册,想必叔叔您比谁都清楚,这本账册上所记载的数目跟我们所看到的并不一致,这其中的差数可不小啊,那么我现在就想问问您,剩下的这些军械都到了谁的手里,西越还是北胡,抑或就在东冥?”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叛国,这批军械我只是送到了柴济泽一人手中,当年是他主动联系我的,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透他的心思吗?”
既然柴济泽是以个人的名义私下联络他,那么便是代表这批军械的存在,西越国主可能并不知晓。
“这只是一个猜测,并不能成为你这样做的理由。既然你现在已经做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勾当,如若将来两国掀起战火,你是不是还要列阵敌方阵营来残杀我朝将士啊?”说着,她一个拳头砸在了账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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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主求荣的下作之举他王林已经做了,那么他便想到会有摊牌的一天,今日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已经算体面了,起码不用直接面对上官老祖宗。
王林缓缓站起身,走到屋内那副铠甲前轻轻抚摸着,淡淡道:“越儿,这里是苏杭,不是重川,你能奈我何?”
她上官楚越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有人可以。
只见她拿起桌面上的杯子,连带着杯中水狠狠往地上一砸,房门随即被打开,有一人走了进来。
“王统领,不知本世子有没有这个能耐啊?”
楚越根本无法从容面对这个误入歧途的叔叔,她今日来只是纯粹为了临别前对老祖宗的承诺,希望能够劝他回头。
奈何,他不愿。
今年盛夏时分,上官烛明便收到一些来自苏杭城军械司模棱两可的小道消息,说军械司内部有监守自盗的行径,他才让楚越前去设法调查。
“王叔叔,老祖宗由始至终都不愿怀疑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孙子一样对待,你当年说要从军,老祖宗连续几个日夜亲手为你纳了一双厚厚的鞋子,说希望你有空能够常回家看看,七年前,陛下说苏杭城军械司需要一名统领监管军械铸造,老祖宗也是二话不说举荐了你。上官家自问待你不薄,你便是这样来回报老祖宗的吗?”
说罢,她抬起手擦了擦脸庞,随即挥袖离去。
王林听罢,蹲坐在地上捂着脸,轻声呜咽着,而这把眼泪,悔恨有之,恐惧有之,解脱亦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