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华楼楼层不高,那些养伤的应当也都在一楼,只要他爬到旁边的那栋楼上,就能远远看到主楼内的景象!
谁知,他好不容易爬到房顶,刚准备喘口气歇一歇,却看到叶谨安坐在房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上,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叶谨安慢吞吞拿起身旁托盘上的酒杯,递向他:“凌道长,好久不见。”
凌书干笑两声,故作惊讶地道:“咦好巧啊叶太医,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叶谨安:“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凌道长吗?”
凌书噎住。
“辰沙和段以澜都服过药睡下了,”叶谨安边倒酒边说,“潜行卫在翠华楼守着,我睡不着,便出来坐坐。”
“啊我也是睡不着,想溜达看看风景,宫内属这里环境好,我就逛到这里来了...”
叶谨安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
凌书拽拽衣衫坐到他身边,和他碰杯喝了杯酒。
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叶谨安才幽幽开口:“担心他?”
凌书动作一顿,慢慢点了下头:“是。”
“凌道长倒是诚实。”叶谨安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凌书从容地道,“我确实喜欢他,也确实生他的气。”
“凌道长觉着,段以澜这个人,有没有可取之处?”
听到这话,凌书陷入了沉思。
其实还是有的。
两人刚刚相识的时候,段以澜对他确实还可以,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
后来段以澜逃走,将他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护着,将他睡觉的地方铺了好多层干草,自己睡在地上。
再后来回宫,不敢来见他,却天天给他买肉包子。
“若段以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凌道长也不会喜欢他。”
叶谨安轻轻叹了口气:“如同当初我与辰沙成婚。”
“那时我并不情愿,甚至觉着是皇上在逼迫我嫁给他。”
“可凤临寺那时,皇上给了我一次机会,要我选择婚约是否继续履行。”
叶谨安的语气越发感慨:“我放不下他,所以选择和他成婚。”
凌书怔怔地盯着叶谨安,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辰沙和段以澜不一样,”叶谨安道,“辰沙出生在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官职又高。”
“段以澜全家都被灭门,好不容易长大,性子孤僻,不与人深交,谁都看不透他。”
“唯独凌道长你,能在他身边留了那么久。”
听到这儿,凌书垂下头,手掌缓缓收紧。
“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是不知如何表达,又怕你离开不要他了,自然转不过这个弯来。”
凌书突然开口道:“叶太医,你这是在给他说情吗?”
“自然是,”叶谨安坦坦荡荡,“我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我...”凌书眉间闪过纠结和挣扎,沉默良久,才神色认真地说,“我可以给他个机会,但他若还是如以前一样,我绝不会再心软。”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叶谨安微微一笑。
真的没有天生合适的两个人,这是温亦情教他的道理。
他最开始也不喜欢孟辰沙。
鹤竹和温亦情也经历过坎坷。
皇上皇后都是吵过好几次架,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凌书和段以澜相比他们,经历的更多,相对来说,也更需要磨合。
一个是独来独往的面瘫暗卫,一个是天真可爱的小道士,乍一凑到一起,肯定要出现沟壑或磕绊。
——迈过这一道坎,以后什么都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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