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
“桑爱卿,边城传来了消息,金月国主欲与我朝和亲,此事,你怎么看?”
昭庆帝嗓音浑厚,尽显天子威仪。
但语气平稳,好像真的就只是想问桑九黎的看法。
“回皇上,末将是武将,无论何时,只要皇上需要,末将势必提枪上阵,领兵御敌,至于和亲一事,自有朝中各位大人为皇上分忧,末将愚钝,不敢僭越。”
桑九黎低垂着头,四两拨千斤。
昭庆帝眸底厉色一闪,这桑九黎何时说话这般滴水不漏?
他扫了眼满朝文武:“诸位爱卿以为呢?”
姜沐阳脚下刚要动。
姜致远侧身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自己迈步到殿前:“启禀皇上,金月国与北辽相邻,若金月国主是诚心与我朝同盟,共同牵制北辽,那自然是好事。”
姜致远一开口,御史大夫刘正青跟着上前:“与金月联姻,北辽必然会有所忌惮,北境战事少了,桑将军也就不用出征打仗了。”
“毕竟身为女子,还是应相夫教子,以内宅之事为重,嫁个良婿,才是最好的归宿。”
刘正青鄙夷的眼神中暗藏恶毒。
前不久,他的女儿刘茹雪在姜家别院,又被桑九黎打了,刘正青气的咬牙切齿,却苦于自己女儿言行有亏,无法找桑九黎算账。
如今金月国要桑九黎去和亲,他自是乐意见成。
“两位爱卿说的有理。”昭庆帝点了点头,“桑爱卿觉得呢?”
“若能减少战事,自是好的。”桑九黎敛了敛眉,总归今日是绕不开她了。
“难得桑爱卿有如此大义之心。”昭庆帝转而一笑,“朕相信,为了北境安定,桑爱卿必是愿意去金月国和亲的。”
“听说金月国王子一表人才,与桑将军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刘正青笑着侧身,对桑九黎拱手道喜。
“确实是般配。”昭庆帝朗声一笑。
其实他们谁也没见过什么金月王子,但漂亮话都会说。
百官跟着道贺。
武将中难得多数沉默。
守卫边关,本该是他们的责任。
但北辽军太过骁勇善战,即便是他们愿意挥洒热血,也不敢说自己有那个能耐,能抵挡得住。
“回皇上,末将不愿。”桑九黎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上回响着。
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桑九黎。
“皇上可还记得,末将从北境凯旋归来时,曾向您讨过一道圣旨,准末将婚嫁自由。”桑九黎脊背一挺,抬头直视大殿之上,“君无戏言,天子之诺,可还作数?”
所有的都知道,桑九黎是个混的。
但谁也没想到,她竟敢跟天子叫板。
昭庆帝面色一沉,眸底迸出威胁的冷光。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婚约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自行做主?”鸿胪寺卿沈扬清,扯着苍老的嗓音斥责。
桑九黎闻声望去,气势丝毫不弱:“沈大人此言,是想说皇上当初那道圣旨荒唐?”
“你!”沈扬清喉间一噎,这话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接。
当场就颤颤巍巍地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老臣并无此意啊。”
昭庆帝却似没看见一般,依旧冷着脸。
朝中自是不缺善揣君心之人,“个人婚事与两国邦交相比,孰轻孰重,何须分说?”
“若是因和亲不成,伤了两国邦交,从而引起边境战乱,你可担当的起?!”
桑九黎冷笑:“若照这位大人所言,金月国联姻不成,便要举兵犯境,那此次和亲之事,何来诚意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