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率土之滨?”
如此简单的提问,显然没人作答。
不是不会,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大在训话!
没有人会不开眼的,这时候插话,打断老大的个人秀时间。
果然!
朱佑樘稍微停顿,压根儿没准备让人回答,就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的就是这苍天之下,这四海之内,皆为朕之所属!
番邦之地,贫瘠不堪?
然大明之外,尚有万兆山河,亿里江川,亦可春耕秋收,以可纳税千万;
番邦之远,鞭长莫及?
但日月之下,皆可征伐,大明兵锋所过,皆为朕之疆土,大明王化之下,皆为朕之子民;
番邦之民,野性未泯?
那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兵伐天下,笔画山河,文教蒙昧,武征不臣,以血祭天苍,夫礼镇蛮荒!
尔等食君之禄,当为朕分忧!
岂能耻于贫,而畏于远,更不能懒于蛮,而疏于政!
诸君,以为如何?”
言下之意,事情虽然难搞,但你们得想办法去搞!
而不是一句离得太远了,那里太穷了,或者那里全民皆兵不好搞,就摆烂了,不去了!
穷,可以治!
蠢,可以教!
远,也可以打!
不服,可以灭!
这个说法,很杀胚!
众人皆忧心忡忡,暗自叹息:陛下也被杀胚传染了!
动不动就杀气滔天,说起灭国就特别来劲儿!
这无疑与儒家的以儒治天下,以礼服人,显得格格不入。
但此刻,他们也只得对朱佑樘弯腰拱手,齐声应喝:“臣等谨遵陛下圣意!”
老大都发话了,能咋滴?
就算不想干,也得先答应,否则分分钟让你告老还乡!
这一点不用怀疑!
在场的大多都是从翰林院,坐了多年冷板凳的官场老手。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朱佑樘简简单单几句话中,那不可违逆的圣意!
就算有个别二愣子,还没反应过来,在众人的应和声中,也显得无关紧要。
随即,朱佑樘似乎发现自己好像言辞有点过了。
刚刚,有那么一点……偏离了人设,不符合自己一直伪装的“圣君”形象。
似乎,好像,这是张山风才有的杀胚风格。
麻麻批,被疯子带偏了,昨天的酒劲儿还没缓过来!
于是,朱佑樘赶紧补充道:“额,那个朕不是那个意思!
朕的意思是,朕不认同张爱卿的那种,单纯用武力开疆拓土的方式。
兵者,凶也!
战场瞬息万变,胜负一念之间!
鉴于先祖土木堡之败,朕不喜强自用兵,故不会御驾亲征,亦不愿劳民伤财,轻启战端。
然,开疆拓土,乃帝王荣耀,亦是彪炳史册的丰功伟绩!
若能兵不血刃,仅凭几卷书册,几名儒生,即可让外蛮臣服,抚平海内,万邦来朝,岂不美哉?
诸公,以为然否?”
众人脸一黑,土木堡是大明的耻辱,搁您这儿倒成了指路明灯了,也真是够鸡贼的了!
但是!
这么一解释,还真打消了不少人的膈应感。
“臣等明白!”
一声如释重负的回应,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这才是他们心中的圣君形象!
动不动灭国,动不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不是他们期待的“贤君”!
儒家,始终希望的是,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
而不是你丫的,一个人唯我独尊!
朱佑樘眼见一群人口是心非,也猜出他们感觉事情很棘手。
于是,他赶紧敲打起来:“尔等忧虑之事,朕亦知晓。
此事难度虽大,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可不做!
朕亦以为,此乃水滴石穿,费时日久之事,可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作过急。
但,亦不可怠慢!”
一众文官总算是彻底眉心舒展起来:“臣等遵旨!”
不搞硬性规定,不急着逼人去支教,那就好说。
拖字诀,大家老熟了。
实在不行,拉几个死对头,或者犯事儿的,再或者是心系天下,自愿为陛下分忧的,去试一试得了。
陛下总算没被那个杀胚带坏,始终还是清醒的!
然而!
只有张山风暗笑,事情真是这样吗?
也只有真正熟悉朱佑樘的张山风知道,最开始的那套说辞,才是陛下您老人家真正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呵呵,哈哈哈!
装!
装了半辈子,露馅了吧!
你丫的以为自己是刘备啊,能装一辈子?
人家活在演义里,活在史书里,可没活在现实里!
所以,他可以装一辈子,你不行!
装久了,总有露馅的时候!
至于拖字诀,呵呵,呵呵呵!
你们想拖,这位心里装着七大洲的陛下,会让你们拖吗?
募兵数十万,练兵许久,大疯哥会让你们拖吗?
显然,不会!
所以,图穷匕首见,既然你们答应了文化输出这事儿。
那么,这场特别的午膳,该上真正的主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