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翌日

王守仁酒醒了，只感觉头好晕，不记得昨天喝完酒发生了什么。

原本，他想找张山风询问，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是，张山风早就出门了。

……

张山风一大早，就去张罗宝钞的事情了。

还顺便又去了一趟王华家，又跟家丁说了一句：“你家少爷在张山风府上！”

效果绝对倍儿好！

王守仁被老父亲，几乎是拽着离开的，临走时还顺了两个西瓜。

……

王守仁刚刚到家，就将西瓜剖开：“父亲尝尝！

此物，在这个时节，只有宫里和张府能尝到，甚是甘甜。”

王华原本不想尝试的，但拗不过王守仁。

再加上，陛下也没少吃，所以拿起来尝了一下，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王华边吃着西瓜，边警告王守仁：“切勿跟那小子走得太近！

此子最近又在作妖！

诶，还有没有？

再来两块！”

王守仁来了兴致，他知道张山风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难道是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华作为翰林，一双眼睛紧盯朝局。

他自然十分清楚：“今早，宫里传出消息。

陛下请内阁和张山风参详，出出主意。

陛下，大概是想将明币和宝钞互相兑换。

甚至！

想让宝钞取代明币！

那小子一听，商议还没完，说是要出恭，结果就没回去了。

他溜了！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王守仁想都没想：“去囤积宝钞去了！

这还用想？

张公家财万贯，内帑都不一定有他有钱。

他自然比猴头儿都精明！

一听说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趁着大臣还在议事，偷偷溜出去。

然后！

他会趁着商户和官员还懵然不知，第一时间以极低的价格，大肆购买宝钞。

等到消息出来，他就能大量抛售，赚的钵满盆盈！”

王守仁说完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个套路好熟悉！

不过！

似乎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王华点了点头，啐了一口：“狗官！

仅仅今天早上，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他就花了七八万两白银，兑换了超过九千万贯的宝钞！

现在，还不知道囤积了多少！”

王守仁想了想，于是问道：“父亲，要不咱们也……”

王华冷哼一声：“读书人，岂可贪图蝇头小利！”

王守仁连忙点头，谦逊道：“孩儿知错！”

不过，故事立马反转。

王华拿出一匝宝钞，淡然道：“平时为父的俸禄，攒了不少宝钞。

家里人情来往，偶尔也被赠予一些宝钞。

你先收好，切勿卖了！

千万别受狗官的蛊惑，坚决不卖宝钞！

他现在满嘴胡说八道，说什么再不跟他兑换银子，以后宝钞会一文不值。

这一句话，骗走了好多商户，官员，以及皇亲国戚手上的宝钞！

寿宁伯和建昌侯就吃了大亏，现在还在宫里闹腾呢！

老夫倒是想看看，陛下是宠爱后宫皇后娘娘，还是更宠张山风！”

王守仁连忙跪地一拜：“谨遵父亲教诲，绝不将宝钞卖与张公！”

不过！

说完之后，王守仁似乎感觉更加不对劲。

酒劲儿还没醒！

他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勒？

……

半个月后，张山风造访王府。

王华去了翰林院，还没下值。

他可不能像张山风那般，想去上班，就去上班，不想去就不去。

王守仁负责接待张山风，十分热情。

不过，王府就显得穷酸多了，虽然还算体面，也就一般般。

王守仁的祖父王伦，是个穷书生，家徒四壁。

王伦虽然有点文采，考了功名，但连官儿都没当过，比普通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他父亲王华，虽然状元及第，但是在翰林院坐了多年冷板凳。

所以，王华几乎没啥油水，冰敬炭敬轮不到他，日子能过，但并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