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乾清宫
朱佑樘依旧躺着,听萧敬念完奏章,于是问道:“三天了,午门的人,还没走?”
胸骨断裂,朱佑樘这样躺了一个月,人都快躺出病了。
他尝试着下床活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好多了。
萧敬见状,脸色一喜,连忙上前侍奉。
朱佑樘又尝试了,自己慢慢扩大动作幅度,感觉没什么大碍,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疼痛。
他才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似乎并没有多大问题。
萧敬一边扶着朱佑樘,一边回答道:“没呢!
有几个还在闹绝食,底下的小太监送去的饭菜,好些人碰都不碰!
这都三天了,在这样下去,可就……”
萧敬不敢说了。
这样玩儿下去,要死人的!
朱佑樘脸色一冷,还玩儿这一套?
有完没完?
朱佑樘是铁血帝王,对于文官跪午门,武将闯宫门,外戚哭内门,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寒声吩咐道:“更衣,去午门!”
他要去告诉那帮人:以后动不动跪满午门,已经不管用了!
朕的决定,不会因为你们人多而改变!
……
皇宫,午门
文官大多腿脚发麻,有些甚至已经饿得双眼发昏,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年头,想要做官,还真就要有一副好的身板!
不然,可能跪着跪着,饿着饿着,就嗝屁了!
一帮武将虽然也在,但也就闹腾了一番,还真不敢真的闯宫。
他们倒是有吃就吃,顺便还蹭了一些御酒驱寒,要了些棉被裹着。
享受得一匹!
跟文官一比,他们不像是来谏言,倒像是来体验生活的。
由于陛下的态度很坚决,所以气氛很凝重。
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突然!
跪在前排的刘健和徐溥,脸色狂喜,大声喊道:“陛下,陛下来了!”
这无疑是一针鸡血,效果是杠杠的。
让原本有些摇摇欲坠的人,瞬间清醒,精神亢奋,瞬间满血复活。
一时间,包括武官在内的所有人,拼命的叩头。
丘濬第一时间大喊:“陛下!
张山风无视太祖皇帝的禁令,私开海禁,运送大批丝绸茶叶等货物,出海行商,谋取私利!
求陛下,一定要严办张山风啊!”
徐溥跟着奏禀:“陛下!
张山风的大明化肥厂,两班轮换,昼夜不息,招募之人一天需忙碌六个时辰!
盘剥百姓至此,堪称无道!
现在,有人积劳成疾。
此子见有人闹事,竟然出动家丁,用火铳将闹事的人击杀了!
此人凶残至极,一定要严惩!”
刘健也不含糊:“陛下!
张山风的爪牙,骷髅师指挥同知牟忘,私自调动大军,驻扎京城之外,有谋逆之嫌!
当尽快将其制住,免生祸端!”
“陛下,臣请……”
“陛下,张山风……”
……
其他人纷纷呼喊,一个个都是要求朱佑樘弄死张山风的。
至于理由,无非是奏章上的内容,现在当着朱佑樘的面,加点鼻涕和眼泪,比奏章生动多了。
朱佑樘脸色铁青,看着一个个边叩头,边哭诉、请求、查办的大臣。
他一句话没说,静静的听着他们说完。
“求陛下,严惩张山风!”
最后,终于说得差不多了,在首辅徐溥的带领下,一致呼喊严惩张山风。
朱佑樘冷声喝问:“说完了?
轮到朕说两句了!
首先,朕听说有人想闯宫,欲对朕不利!
出于成化二十三年,京营造反一事,朕不放心京营,更相信骷髅师的忠诚。
所以,调兵拱卫京师一事,乃朕的密旨!
你们记住,牟忘不是某个人的爪牙,他是朕的爱将!
朕——是骷髅师的指挥使!”
这话没明说,意思就是:朕怕你们武将造反,所以从外面叫人来帮忙的!
隆平侯张禄顿时脸色惨白,连忙解释:“陛下!
臣等只是听说有人私开海禁,冒死想告诉陛下,万不敢有对陛下不利的想法!”
镇远侯顾溥,更是直接叩首:“陛下!
臣只是听说,骷髅师异动,没有调令,私自回京,特来向陛下急报。
而今只是一场误会,是臣之过,臣多虑了!
臣纵万死,亦不敢有任何忤逆之举,皆是误听谣言。
臣这就回去悔过!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