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向松拄着拐杖走到靠窗位置,缓声道:“虽说如今讨论这个为时尚早,但有些事也该提前考虑清楚了。”
陈静如一愣,“您是指槐槐和许歧的事吗?”
宋槐将宝宝轻放回床上,转头看向段向松,委婉开口:“爷爷,我和许歧会看着办的。方阿姨如今身体不太好,我们暂时都没心思考虑谈婚论嫁。”
她和许歧很早以前就统一了口径,对方婉如是这套说辞,对这边也是。
“也罢。”段向松说,“连你叔叔我都劝不动,更别提相劝旁人了。也不知我这老头子余生还能不能享到儿孙绕膝的清福。”
宋槐正想好声哄他,听见段朝泠说:“如果有合适的,我会带回来给您过目。”
话锋不着痕迹地转移到段朝泠身上。
大概清楚他在帮她打圆场,宋槐喉咙越发干涩,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病房不适合久留,众人探望完段斯延一家,相继离开医院,准备赶回静明园那边。
陈静如还有事,没跟着一起回去,临行前,嘱咐宋槐照顾好老爷子。
到家时,宋槐发现洋楼别院搭的那间戏台已经初见雏形。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正式完工,没看到全貌,如今细瞧——剪边琉璃瓦,屋檐四角翘起,正中间挂了张“福禄”匾额,基本复刻了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别有韵味。
段向松喜欢听豫剧,今日恰好有戏班登门,便点了首《五世请缨》。
宋槐原本在旁陪同,中途去洗手间,回来时看到陈平霖从外归来,貌似在跟段向松聊正事,也就没急着凑过去,直接坐在了座位最后一排。
没过多久,段朝泠出现,手里拿着还没息屏的手机,应该是刚打完电话。
她坐的位置紧挨围栏入口,很容易跟他打上照面。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出声。紧跟着,段朝泠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熟悉的冷杉松针气息涌进鼻腔,混着浅淡的烟草味道,有些清苦。他大概刚抽完烟。
段朝泠率先开口,语调很淡,“最近怎么样。”
隔几秒,宋槐轻声回答:“还好,日子照常在过。”
沉默开始无限蔓延。
戏台上的花旦用拖腔和假嗓演绎曲目最激烈的部分,腔调高亢,由急到缓,最后彻底归于无澜。
好半晌,宋槐找回思绪,听见自己问:“那晚是你着人过来送东西的吗?”
段朝泠没承认也没否认,不答反问:“没什么想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