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去年和他的约定,宋槐轻声说:“我对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
段朝泠看她一眼,“现在对哪儿感兴趣。”
“我想去你的大学看看。”她看着他,补充一句,“可以吗?”
“下周一带你去办签证,记得把证件备好。”
“知道了。”宋槐笑了笑,将手里拿着的书塞回书架,“那我先出去了。何阿姨在做晚饭,我去帮她打下手。”
“嗯。”
宋槐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来到开放式厨房,主动揽过洗菜和摘菜的活,一个人在水池旁边站了半个多小时,把刚刚生出的怪异情绪咀嚼了一遍,再自行消化掉。
傍晚准时开餐。
知道她最近辛苦,何阿姨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有道奶油益智汤用的是补脑的食材,熬出来的汁水鲜甜,满屋子飘香。
宋槐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扫兴,愣是硬着头皮多喝了大半碗。
见何阿姨拿起汤匙又要蓄满一碗,正想找借口推脱掉,听见对面的段朝泠适时开口:“给我吧。”
何阿姨微愣,往他面前的碗里添一勺,“朝泠,快尝尝。”
段朝泠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真的啊!那你快多喝点儿。”何阿姨笑呵呵地说,“知道你平时不喜甜口,本来没打算给你盛的。”
这样的场景再日常不过,知道他在替她解围,宋槐夹起一片胡萝卜送进嘴里咀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饭后,宋槐抱着机器人去院子里散步,时不时跟它讲两句话,以免它进入待机状态。
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楼上。
独处一室,虚空的压抑感泛滥成灾。
不久前看到的那行寄语在脑海里自动构成一道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她拉开抽屉,翻出当初在书店买的《En attendant Godot》,连同法语词典和听网课时做过的课堂笔记一起,全部塞进了封尘箱里。
做完这些,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拆开塑封包装,带着打火机去了洗手间。
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倚着墙面坐在浴缸边沿。
学着段朝泠惯有的动作,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按动打火机,生涩点燃。
试探性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气体混着淡淡的水果香涌入口腔,顺着喉咙延伸进肺部,呛得她猛地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