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在门外踌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短暂纠结,面前的光线突然被挡住。
宋槐站在阴影里,稍微仰头,对上段朝泠浅淡的眼神。
实在琢磨不出他的或悲或怒,但有一点她不是想不到——这些涉及到他的家事,他不一定希望外人知晓。
宋槐别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陈爷爷叫我过来拿一罐棋子。”
讲完,很快补充一句,“我不急的,要是里面还有人在谈事情,我晚点儿再进去也可以。”
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段朝泠盯着她看。
他没讲话,她也就佯装自若地维持着原样,实际心里局促得不行。
怕说谎被发现,也怕他会直接点破她蹩脚的借口。
这种怪异感没持续多久,她看到他抬起手臂,右手轻碰她的后脑,掌心冰凉,仅停留了一秒,很快离开。
宋槐呆杵在原地。
这举动更像是在哄她。
可明明他才应该是被安慰的那个。
段朝泠缓声说:“有时候倒希望你能像同龄人一样,别那么懂事。”
无论怎么假装,都太容易被他看穿。
明白这点,宋槐反倒没那么拘谨了,整个人坦然不少,但也知道轻重,没真的顺着他的话追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叔叔,马上就是新年了。”她满脸认真地说。
“我知道。”
宋槐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辞旧迎新,一切都会过去。”
段朝泠微微挑唇,攒足了耐心教她。
“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就算过去了,也会有人把你拉回来。”
宋槐后知后觉意识到,安慰人的词汇量太贫乏,自己居然说了和段锐堂一样的话。
效果显不显著着实明显。
想着无论做什么都起不到作用,无力的执拗感在心底泛滥成灾。
抛开脑子里的一片空白,只凭感觉行事。她向前靠近半步,踮起脚,手臂悬在半空,伸出食指,在他嘴角的位置比划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弧度平滑,光晕里形成浅灰色的影子。
做完这些,宋槐跟着笑了一下,语调轻飘飘的,有种过于纯粹的清灵。
“叔叔,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