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淮笑了一声,问她:“继续睡?”
“睡不着了。”陆时宜摇了摇头,想起什么又问,“很大的雪吗?”
“嗯,特别特别大。”
“那我也想下楼转一转。”
南方人对北方的雪总是有很大执念的,尤其是“特别特别大”的雪。
“很冷。”
“那你去挨冻的吗?”
终究是拗不过她,给人穿戴好围巾,她随手扎了低马尾,跟着他往外面走。
真的下得很大,陆时宜从来没见过这种盛况。
道路被白色完全覆盖,鞋陷进去都有一种拔不出来的感觉,踩上去绵密而清脆。
夜很黑,只有几盏相隔不远的路灯照耀着。翠树负雪,明烛倒影。
雪粒还在络绎不绝地飘,不断沾染上脸颊、睫毛。
宽阔的马路上,除他们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万籁俱寂。沿着路边走,看着灯下身影悠悠拉长,陆时宜没忍住偏头暼他。
哪知这个人一直都在看她。刚转过来,就对上他的眼睛。
在漫天飞舞之下,显得格外漆黑。
陆时宜停了几秒,说:“你头发白了。”
声音被簌簌的响动声裹着,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周亦淮垂着眼,嗯了一声,拖着尾音说:“你也不遑多让。”
带着点懒散笑意,还有股拽劲儿。
她唇角也弯了下。
在下着雪的凌晨轧马路,多少会被人说是神经病吧。但如果身边有一个愿意陪着发疯的人,好像也不枉年少。
“六十一。”他突然喊道。
“嗯?”
“体育是不是要结课考试了?”
“对呀。”
期末周之前,按照安排,体育就要考完的,就当堂跳一遍这学期学的华尔兹。
她上的保健班,难度很低。
“我带你复习?”他顿住脚步,半转身子,面向她。
“啊?”陆时宜睫毛耷拉下来,想起了附中的那场舞会。保健班学的其实和附中差不多,这也是她并不怎么担心的原因之一,“好啊。”
到时候考前突击一下,成绩说不定会更好。
“陆时宜。”周亦淮收起散漫的表情,看着她低声道:“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