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命通过药瓶上的信息得知宣雯去了消化科,但他并不知道宣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正常来说,宣雯绝不可能无视高命,她或许是在有意隐瞒,又或者已经被“家”里的某种东西影响。
保险起见,高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几乎是在一个转身的时间内,他就完成了全部表情和神态的转变。
“阿姨,照片我洗出来了,不过颜色还是有点奇怪。”宣雯从高命身边走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发梢碰到了高命的鼻尖。玫瑰的香味冲散了饭香,也让高命看到了宣雯后颈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小伤口。
在这个温馨平凡、充满善意的家里,高命第一次看到了伤口。
无需多言,高命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又低头瞟了一眼手里的塑料玩具狗,自己是和大狗一起进入的肠道,大狗一直跟在他身后,可等他回头的时候,地上却只剩下了一个塑料玩具狗。
这偶尔会发出叫声的玩具狗,应该就是大狗。如此来看,那墙角箱子里堆放的所有玩具,估计全部都是司徒安收集的鬼!
鬼是玩具,那这里的人呢?
躺椅上睡着的老人、玩捉迷藏的孩子、天井里打牌的叔叔阿姨,“家”里的每一個人可能都没有那么简单。
重新抬起头,高命和宣雯保持着距离。
一个是心理犯罪连环杀人鬼,一个是重犯监狱最年轻的心理疏导师,他们相互配合,旁人很难看出问题。
“是拍摄光线太暗了吗?”中年女人接过宣雯手里的袋子,从中拿出了几张放大的黑白照。
照片就是在公寓楼内拍摄的,大多数是中年女人和司徒安的合照。
拍摄背景充满了生活气息,可所有照片都是黑白色。
和蔼的中年女人,面带微笑,她长得慈眉善目,可拍出来的感觉却跟死人一样,总觉得眼中没有生机。
站在她旁边的司徒安英俊高大,不同于中年女人永远保持着同一套衣服,不同照片里的他穿着风格不同的外衣。
有护工制服,有学士服,有充满朝气的运动装,有稳重严肃的西服,甚至还有一张在餐桌旁边拍摄的照片里,司徒安穿着东区调查局代理局长的衣服。
司徒安似乎会经常“回家”,在这里和自己的妈妈拍摄,留下记忆片段。
“不对,还是不对。”中年女人摸着照片里的司徒安:“以前照片里的司徒安是彩色的,我的孩子是有色彩的,现在他怎么变得和我一样了?”
女人手中的黑白照和这个家格格不入,好像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
“您确定吗?可是照相馆的张伯伯说……”宣雯十分疑惑,她欲言又止。
“老张说什么?”
“他说这照片原本就是黑白色的,您是不是记错了?”宣雯的声音很动听,她说话的语调也让人觉得亲切,非常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和信任。
“不可能!我怎么会记错自己和孩子的合照?我的孩子是彩色的!”中年女人十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