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
既然没什么事,那么这一天顾时就有着非常多的空闲时间,完全足够他跑去玄极观和吕南山畅谈人生后再回来。
但要是吕南山把自己扣在那里的话,那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自然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吕南山本身的位格大概率是不高的,否则也不会被他一下子就窃取走了能力。
但是,他这次可是要前往玄极观和对方碰面,那里就是他的主场了,难免会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然而,吕南山有后手,他也有后手。
只要对方还顾及着自己这个“吕佑生之孙”的身份,他就不会对自己下重手。
从立场上来说,他和吕南山完全是一个战线的队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仙家的威胁还没远去前,无论是他还是吕南山,都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由于他想要聊的事情涉及到仙家的真相,他不可能跟着家里人一块过去,那只会让他和吕南山的交涉变得束手束脚。
交涉就是要拿出彼此的诚意。只身赴宴,这就是顾时展示给吕南山的诚意。
顾时不觉得自己是刘邦,他也不希望吕南山会是项羽。
“其实,其实我还是真的不想自己过去的……如果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找人代替我本人过去就好了。”
哀叹了一声,顾时向家里人简单地告辞后,就蹬上折叠自行车,一溜烟地就骑出了大院,来到了马路上。
现在天也才刚亮,顾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留意过时间,此时正好是五点半刚过的样子。
天边泛起微光,初升的太阳还隐藏在地平线背后。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街道上,清冷的晨风拂过面颊,带着些许湿润的清新味道。街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树影,路边的草丛上还挂着晚露,闪烁着微弱的露珠光芒。
天空被渐渐升起的朝霞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红色,街灯上的灯光渐渐熄灭,世界重新迎来白昼的光耀。
就算是这么早的一个时间,大马路上的车辆也早已变多,各路公交也早早地开始运行。路边街道上的早餐铺子围满了前来买早餐的人。馒头包子,油条煎饺的香气顺着清晨的空气飘散在街头道边,热腾腾的暖意仿佛一下子就能驱散那吸入体内的清晨的冷。
“生活是那么的不容易……但是生命它璀璨如歌!”
感受着身边的人间烟火,顾时感觉自己更加有了些力量,便加快脚程,用力蹬着自行车,飞快地朝玄极观骑去。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顾时骑过了国道线,从城区来到了乡镇。
他骑的路线刚好和去老宅的路重合了一部分,此时向路过的吕家村看去,还能看见村道上骑着三轮车,载着几篮子蔬菜往外赶的老人家。
继续闷头往前骑,骑过吕家村,再往更加远离城区的方向而去,直到来到了一个小丘陵的山脚下,顾时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玄极观就坐落在这个小丘陵旁,周围被种着菜的田地所环绕,只有一条小小的水泥路弯弯绕绕地穿过菜田,直达到道观门前的空地上。
刷了白漆的外墙围着一块不大的地,远远地就能瞧见墙后观内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建筑。中央主殿的建筑风格甚至远没他在梦中见到过的谢正义家的主屋华丽。
顾时慢慢地沿着小路来到了道观前,只见那古老朴素的山门两侧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狮子,看材质似乎是大理石夹杂了部分汉白玉。从那石狮身上的斑驳痕迹来看,也能窥见它所经历过的风霜雨雪。
把车停在外面,顾时走到山门正门口。
山门堂堂正正地向内敞开着,抬头一看,只见一块没有什么装饰的牌匾用华丽苍劲的字体写道。
『玄极观』
“就是这里了……”
顾时深吸一口气,直接发散了灵性。在保持随时预备的状态中,他踏上九级台阶,接着跨过了门槛,走进山门,再经过一段略显阴凉的走廊,便来到了玄极观内。
虽然从外面看玄极观并不大,但是其内部也算是别有洞天。却是那古道藏幽处,松下立青植。铜炉香未尽,烟火绕云亭。好一番清闲养神之地。
顾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仿佛身心都在欢呼雀跃着,赞颂这古寺宝刹。
但顾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玄极观内清静异常,没有什么人的动静,左右看了两圈,实在没有找到什么人,他便只好先出声叫道。
“吕道长,在下来了。”
顾时并没有喊得很响,这是礼貌的问题。但是,他的礼貌似乎就导致了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以至于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怪了,他不是说在观内静候吗……莫非有诈?”
可走进来到现在,顾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因为道观内的清幽而精神了些许。
没办法,他只好绕过院子中间的香炉,走到主殿门口,往里面望去。
只见迎面便是摆满着法器贡品,起着香火,架着黄帆彩帘的供台。右挂一联,上书“斩邪除恶纯阳子”;左挂一联,上书“一点度人吕祖仙”。
再往里去,但见左右支柱上也各挂一匾,上书“黄粱一梦不见人世繁华何必贪恋”,“只手扶天何等魑魅魍魉安敢来犯”。
而在供台的中央,则端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塑像。
那塑像身着蓝色道袍,胸口一个黑白八卦。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持拂尘,身后背着一柄剑。黑髯须须,眉眼微开,一身刚正之气,不怒自威。
见此之景,顾时也不免出言而叹。
“吕祖……”
忽然,顾时被谁从背后猛得一推,失去平衡的他往里踉跄了两步,刚好进入主殿内。
他连忙回头看去,就看见刚才不见其人的吕南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背后,连一直保持灵性发散的他也没有注意到。
吕南山笑着跨过门槛跟着走进了主殿,双手一挥,主殿的门便直接合拢。
“砰!”
“!”
顾时一惊,正要伸手窃取吕南山的想法和能力,谁知看到他起手的吕南山连忙双手举起,连声叫道。
“等等等等,小友莫惊,贫道没有恶意!”
见他这样,顾时也犹豫着没有出手,只是皱着眉头质问道。
“没有恶意,那你推我进来做什么?我们在外面聊不好吗?”
吕南山悠悠地放下手来,笑眯眯地说道。
“小友不是有话所捎么,说别摆鸿门宴什么的,贫道自然受了香火,那么也不会出尔反尔……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对小友做些什么呀。”
“捎话,受了香火……”
顾时念着吕南山方才的话,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他。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小友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聊么,那我们就大方地坦诚相见吧。”
吕南山微笑着,念出了一个诗经中的句子。
“南山,岩岩……你难道就是!”
顾时惊讶地正要说些什么,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失去了控制,一张一合地吐出了另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
“呵呵,还是让我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