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诚率部乘车经过一三九防线时,这里戒备森严。一个整编师的兵力分布在有利地形抗击日军,深夜只有休息没有对抗。一个师的兵力分布在一四零防线,有河作天然屏障,没有日军在附近搭桥。一座浮桥周围是一个旅部,浮桥是用木块加油桶连接固定搭成,能过空军车,这是军用临时浮桥。河边浮桥四座,东西各二座,单向行驶。二公里外是座水泥国道公路。军队步行过桥非常快,车辆过桥特别慢。
一四零防线灯火通明,徐军诚弃车,随军队步行过桥,有人接应。知道部队番号,被请进临时指挥部。
临时指挥部里,河南省省主席和冯总司令在一起,徐军诚走进军用帐棚,留守人员知趣回避,只剩三位密谈。
徐军诚掏出两份文件说:“这是韩老板给我的任务,英文看不懂。”冯玉祥说:“他相信你,就是相信我,你的部队怎么收编。”徐军诚说:“排以上军官回河南,老兵留下,在常熟过江,南通整编。”冯总司令说:“鲁瑛不缺军官,缺老兵,二个整编师进入山东抢地盘了。你部军官带到河南,先补一万新兵,这是公函,装备由省政府划拨。”
徐军诚接过公函,公函内容是补充四个新兵团,新兵团的临时番号在册。省政府的公函是领取一万条枪支和补给。这是政府最正常的战损补充。是计划内的内容。两位老军阀互相抽烟观看不认识的英文,这是计划外的利益。
河南省主席大叫一声:“徐师长,我花二十万美元,买协调员工作。”徐军诚说:“一个高级职员这么值钱。”省主席说:“你看不懂英文,协调员在ccb集团国际船务公司,是第一个凭船员证就能办理移民,船员需要排队,协调员工作轻松,管理中国籍船员还不简单。一百个船员怎么分配?”
徐军诚说:“谷正伦十个,杨副院长十个,张副议长十个,我二十个。鲁瑛五十。”冯总司令说:“海员,主席八个,我八个,你六个。协调员你作主。”徐军诚说:“服从安排,海员要会游泳,我会。”冯总司令说:“部队出发吧!”
徐军诚收拾好二份文件,敬了一个军礼,大步流星的出发。
河南省省主席说:“老冯,美国人真想得出,在连云港,盐城撤侨。一千二百张船票,中国人有一半,全握在鲁瑛手中。”冯总司令说:“盐城一场血雨腥风要来了,我俩是看热闹的。中央军守武汉,杂牌军守徐州,是韩老板底线。有资格有实力,守徐州不是我,就是李宗仁。”
徐军诚走出临时指挥部,坐上路边等待的旧轿车,跟随车队出发。到达常熟,卡车由司机驾驶返回上海,只有二辆旧轿车是赠送。由徐军诚派遣亲信武装护送五位海员高层,从江阴过江。他率领部队从常熟的水路乘坐机帆船渡过长江。一位护送过江的营长说他们这支部队,装备比人还多。
机帆船顺利过江,进入南通水域。迎接徐军诚的是曾经的战友腾达,久不见面,两人搂成一团。徐军诚感觉鲁瑛背后的真正军事指挥官是谁。怪不得韩少武放心姨太太执政。
徐军诚把部队整编交给副师长,师参谋长,他独自坐上腾达的新轿车出发。
轿车里有熟食,烟酒。两位战友一起畅谈旧情。腾达传达一个信息,ccb集团在美国设立了一个大学,一百所中学,一百所小学。他的孩子,早到了美国,一直找不到学校读书。老板布局成功,他的孩子从小学到大学都享受美国的免费教育。腾达的家人,在英租界与国民党特务展开对攻战时,就从天津出国。腾达现任南通驻军,军部参谋长,见不得光的隐蔽人物。
到达盐城,接待的是季老和鲁瑛,见面不讲费话。季老直接拨通徐州军营电话,吴峰的声音传来:“徐师长,服从季老的计划,我喜欢歼灭战,徐州境内无对手。老季喜欢政治阴谋,听他的,你家人去美国,保证生活富足。条件跟鲁瑛谈。”徐军诚说:“服从吴司令调派,服从鲁瑛命令。”电话里互相问候一下,挂上电话。
季老说出了详细的政治阴谋,徐军诚吓出一身冷汗。鲁瑛说:“你要什么条件,可以跟我谈。”徐军诚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鲁瑛满口答应要求,然后,鲁瑛告别回家,去睡回笼觉。
季老继续详谈细节,主要是徐军诚的任务。一计连一计的圈套等着欧阳不败往里钻。一个消息明确,韩少武不会来盐城,徐州,这对政治阴谋起到了隐蔽作用。
徐军诚明白他的任务,回报太丰厚了。他和腾达连夜返回南通。
到达南通驻地,师参谋长传达军政部刚下达的改编公文,军官近日内返回河南,士兵整编到南通驻军。徐军诚没有说出任务,在亲信面前说出了回报。副师长和师参谋长那也是回报最多的人。亲信预测,师部,旅部知道回报。不知内情的团营级军官会大骂军政部无耻。徐军诚和师部亲信们制定详细计划,任由旗下军官闹,只等欧阳不败进入圈套。闹而不乱是基本。
杜小娥回家,李家泗觉得她不适合潜伏,给她的新任务是监视公共租界虹口社区的日军关卡守军的变动和防守。杜小娥对新任务闷闷不乐,李家泗说:“今晚,国际派在上海的组织被歼灭,党内某些人还在牺牲同志们的生命,来获取他的权力。”
张鼎兴是最先离开大餐馆,他返回替身驻地,驻地差点被歼灭的战斗已经结束。文静正好离开。张鼎兴希望她,保持联系,党内战友在上海生死存亡之战,她是唯一的联系人。
本次袭击伤亡惨重,工人武装由于训练不足,战斗力不够,这一战,几乎丧失了大多数成员。老战士都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伤亡不大,人数不多。驻地轻重伤员众多,刘卫国作出决定,轻重伤员转移到苏州。
宪兵司令部调派来的医护人员和卡车一来,轻重伤员被连夜转移,由数位同志负责照顾。王天把收编关系搞得融洽。
张鼎兴接到的密令是,能带多少同志,逃出上海算多少。他的能力有限,在刘卫国阵营是异类,在海归派阵营是边缘人。国际派思想传道中国十几年,根深蒂固的盲目崇拜。张鼎兴知道这场夜战,替身由营级部队打成了连级部队,成不气候,该完成伍泗帅牺牲的任务。
张鼎兴鼓起勇气,带着警卫员,赶到没有遭到日特袭击的临时地点。
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张鼎兴提出上海武装全部撤离上海,包括来上海开会的同志,只有张扬赞同。议题遭到了大多数人反对。王天依旧要对伍泗帅进行全省党员公审大会。这是国际指示。何况中国执法队,国际执法队不是吃素的。
张鼎刚,粟戎生,李耀辉率队赶来驻地。李耀辉当众宣布二支执法队被全歼的消息,经过谈判,伍泗帅放过了他们,还给了装备。张红民,王天等人,通报了伍泗帅固守之地,遭到日军进攻,损失惨重,满脸的幸灾乐祸。
李耀辉对伍泗帅的判决是入狱三十年,却因为伍泗帅实力太强,不能执行逮捕,只有存根的判决书展示。国际代表伊万,王天等人要求再调兵力围剿,伍泗帅部刚遭到重创,趁其兵力空虚,一举抓捕。李耀辉以手中武装不到一个班拒绝。会议讨论的主题还是抓捕伍泗帅。粟戎生,张鼎刚的部队是最有实力的。
李耀辉中途退出会议室,他在黑暗的角落,点燃了烧毁了那盘录音带,随行的工作人员都默不作声。他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决定,录音带是毫无意义的证据。帅哥师傅和总司令早就知道内容,按伍泗帅计划,会有重量级革命者去地总谈判收编。他的目标由逮捕,转变成挽救战友生命,国民党军队在大撤退,开会代表都认为国民党还能打几个月。
会议的讨论,让张鼎刚,粟戎生突然明白,死亡是叫不醒深受国际派思想毒害的同志。他俩本以为伍泗帅在吹牛,半信半疑说话内容,不相信事实,当徐军诚率部营救围攻的日特武装。双方尸体堆积如山。他俩彻底相信了密谈内容。密谈内容只有他们三位知道,看着录音带烧毁,密谈成了三人之间的秘密,这是政权更替大业的核心机密。
临时会议继续进行,李耀辉面对密谈的战友说:“为了组织,我按张扬的批示,把袁惠敏打成日特,为无敌战神政治翻身。”
轮到张鼎刚,粟戎生作述职报告,张鼎刚说他无能为力,无法执行抓捕任务,他要返回根据地,收拢游击队整编。张红民骂他胆小怕事,不执行国际命令。要他留下部队,一个人去打游击,他的部队属于新编部队。
张鼎刚说他没有资格代表中央抹去他的职位,告辞。张红民大怒,当众宣布开除他的一切职位,上报中央。张鼎刚挥手离开会议室。粟戎生说他只是一个整编后的营级军官,听省委书记的。粟戎生一声令下,二辆卡车载着从安徽根据地带来的将士,准备驶离上海战区。
张红民,王天想围堵这支不听话的小军队,很快就明白,在人数上,装备上,办事处所有武装,根本不是粟戎生带来的老兵部队对手。这是以国际派,京办,地总,三方名义调来的执法队。本以为壮大王天的势力,转眼之间就逃之夭夭。众人看着二辆卡车扬长而去。
李耀辉心中安慰,张鼎刚顶着被撤职危险,终于保住了一支武装火种,逃离上海战区。以现在局势,张鼎刚肯定撤职。看眼前的局势,刘卫国和王天,张红民不共戴天。两支武装驻地,相隔几公里,各干各的。替身那里是血战到底,这里是阴谋夺权。会议成员看得出,上海组织,张扬投靠伍泗帅,他知道虚构强奸案的真象。老潘却摇摆不定,老潘是总招待,掌握着江苏省所有来沪人员的住所。
借刀杀人是伍泗帅铲除海归派的手段,不干涉,当吃瓜群众就行。李耀辉不喜欢海归派,清除高层名单,他也是参与制定者。来上海开会的,大多数是海归派的中低层,不在暗杀名单中,救与不救,就在一念之间。李耀辉团队现在可以以人手少,回南京述职,离开即将沦陷的上海。
张鼎刚和粟戎生率队沿着大道,跟着庞大的难民车队,沿着公路撤往大后方。粟戎生说:“你撤职了,板上订钉。”张鼎刚说:“有实力肯定会官复原职,全省武装,加起来不足一个营,发展才是硬道理。你错过了指挥几十万军队抗日的机会。”粟戎生说:“我一直以为帅哥是吹牛。调动徐军诚部,那是真正实力体现。”
张鼎刚说:“上海沦陷了,国民党跑了。”粟戎生说:“替身和海归派势如水火,日军的目标是伍泗帅,今晚失败,明天更加激烈。阴谋必定是连环计。”张鼎刚说:“我太了解帅哥了,伍泗帅的身份已经到了影响后面的军事势力发展,替身必须牺牲。”粟戎生说:“替身的残部,已经不成队伍,沪办潜伏的日特汉奸,由王天出面,诱惑替身去策反国民党部队改编,中途日特狙击手队伍,埋伏击杀。在政治上,召开宣判大会。”
张鼎刚说:“我的族弟鼎兴就是想确定替身牺牲,拿到谋害伍泗帅的证据。帅哥对海归派动手就名正言顺。没想到,伍泗帅夫妻俩真的窃取了一片江山。反蒋救国军是北方反蒋的主要军阀。让你统帅一个集团军征战山东省是真实的,老杨,李佐的指挥能力,没你强。”粟戎生说:“我们在江南打了几年游击,帅哥调到政府搞了四年经济,帅哥的三万主力部队现在只剩几百人,那是我们的王牌部队,我小看他了。一支以为是他师傅扶持他。”
张鼎刚说:“帅哥,十四岁投军,主管后勤,二年学习游击战。十六七岁一战成名,创立了一片根据地。四年时间成为军团司令。当年他师傅被抹去军权,我在场。帅哥动员师傅自立门户,三万王牌部队跟着帅哥师傅跑。帅哥师傅不愿意脱离组织,另立新党,分裂党。那时候,帅哥没有雄心壮志。四年的潜心等待,看着部队由鼎盛,走向失败。现在思想成熟了。”
两位决策者把问题说透,对无为根据地发展有了新的认识。
前面公路灯光照耀,近千武装在盘查过往车辆,这是一处公开的加油站。张鼎刚,粟戎生从驾驶室翻身上了卡车车厢里,混在战士们中,由隐蔽同志应付一切情况。
粟戎生的二卡车官兵是身穿破烂衣服的平民武装,前面将近一个团的官兵在用探照灯照射。一车接一车难民,经过关卡时,司机都主动放慢速度过关卡。加油的驶入临时油库加油,不加油的车辆,驶过关卡又能快速行驶。这股临时关卡在寻找什么人。
粟戎生的车队经过关卡,一位少校站在关卡的车顶上高喊:“你们是那支友军。”老陈从车窗伸出脑袋说:“我们是战区游击集团军,芜湖保安旅的。”少校说:“为首的下车,加免费汽油,有长官问话。”一条通道让开,二辆卡车驶入加油站,加油站旁是临时指挥部,本来车内人员都有几份紧张神经,看见并非武装针对,大家精神松懈下来。
车辆被免费加满油,老陈带着一位年轻同志走进,尽是男女老少的指挥部。一位年轻人说:“什么身份?”老陈说:“新任无为县县长。”年轻人说:“这位是安徽省省主席。”老陈说:“主席好。”省主席说:“韩少武给芜湖行署带了什么信件。”老陈打开公文包,拿出档案袋,交给省主席。
安徽省省主席,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五万美元交给了身边的中年妇女点数。对着照片看着老陈,哈哈大笑:“这个胡傻子,像个保安司令。县长,美元你拿到芜湖去也花不了。这样,我批五千条枪给芜湖保安旅,扩不扩编成师,那是韩司令的事。买枪余额上海付款,多少美元。”中年妇女说:“五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