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河心里不好受,他知道如果不是理智崩盘,陆珩根本不可能跟他独处一室。
他谨慎到过分,此刻却忘记了AO之别。
他只记得祁星河是他爱人的朋友,而他有很多很多抱歉。
“陆珩,这是他的选择,我知道我们不该尊重这样的选择……”祁星河低声劝慰,“但他毕竟生病了,有时候会选择倾向渴望痛苦……我们要理解……”
陆珩猛地抬头,眼尾烧红,恶狠狠的也不知道在跟谁发脾气。
“可是生病不是他的选择。”
祁星河被他的眼神瘆得后背发凉,后面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陆珩慢慢站起来,几根被薅掉的头发从掌心飘落。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粗重,面无血色,额发被痛出的汗粘在脸上,乱七八糟的。
不敢大声吵,再生气也不敢喊。
于是压着邪火,几乎是用气音一遍遍重复。
“生病不是他的选择。”
他从出生就在生病,一天都没有好过,二十五年了。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猩红的双眼透着无助茫然和痛苦。
陆珩恨不得替池砚之痛,替他流血,可他什么都替不了。
他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像是要说服谁。
祁星河从他不正常的神情中读出决然,意识到他可能有极端的想法,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冷静一点,陆珩,砚之需要你。”
他真的需要吗。
需要一个照顾不好他的人陪在他身边吗?
陆珩剧烈喘息。
手指抓着会议桌的一角,用力到指甲边缘开始渗血。
哪句话刺到了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强迫自己醒过来:“我会冷静……”
又是一遍遍重复。
“我会冷静。”
两口子凑不出一个健康的人。
他接了杯水放在陆珩手边。
许久。
陆珩拽过纸巾,平静地蘸指甲缝里的血,没有抬头,为自己刚才的失控感到羞愧:“抱歉,祁哥。”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心疼了,”祁星河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叼着没点,借此缓解自己的焦虑,“刚知道他生病那天我也受不了,很愤怒,特别想找你打一架。”
陆珩吃力地笑:“我是欠打,你打吧,我不还手。”
祁星河当真举起手。
陆珩不躲不避。
“你以为我傻啊,打了你你再跟砚之卖个惨,最后你俩搂搂抱抱,我就成了play的一环。”
凝固的气氛似乎因这个玩笑轻松了一点。
祁星河的手机刚才起就响了几遍,被他按了静音,现在屏幕还亮着。
“你没事了吧?”祁星河挂断那个电话,“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
“我知道。”陆珩喝了口水,“我去看看他。”
“那我走了,”祁星河跟他一起出了会议室,“店里还有事。”
陆珩恢复成正常的模样,随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祁哥。”
“嗯。”
“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
祁星河蹙起眉:“你们最好学学怎么照顾好自己,而不是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成别人的保护伞。”
这种“臭毛病”也有“夫妻相”的吗?
陆珩没说话,目光扫过他又一次亮起的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