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对上男孩眼睛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男人就确认,男孩绝对没有被吓到。
那是一双眸色很深的眼睛,凛冽又危险,就像是一头刚出生的狼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敌人,警惕地露出不甚锋锐的稚嫩爪牙。
小男孩被他们围在中间,背脊微躬,明显是一个时刻准备暴起反击的准备动作。
“滚开。”
他冷着脸说。
有人嗤笑了声:“滚开?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早就把你卖给我们了?”
男孩脸上出现明显的厌恶:“他不是我老子。”
语罢,他手紧紧握成拳,“你们滚还是不滚?”
“草你妈的,这狗崽子下嘴咬人这么狠,跟他妈狗一样!”
光头男人捂着被咬着血淋淋的虎口走过来,疼得龇牙咧嘴,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小男孩,想也没想就一脚踹了上去。
小男孩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下了这一脚。
顾不上因为疼痛冒出来的冷汗,他随即就势抓住了光头男人的腿,死命一扯,把光头男人带了个踉跄,然后抓着机会还想往外面跑。
“还他妈想跑?”
“狗日的比泥鳅还会钻!”
反应过来的几个人上来试图拽住小男孩的手和脚,中途不知道谁又被咬了几口谁又被死命踹了几脚□□,最后还是赶来的光头男人拿着木棍,一棍子敲上了小男孩的后脖颈,直接把小男孩敲晕了过去。
“你妈……”
光头男人提拉着小男孩的衣领,像是扔一条死狗一样把小男孩随意丢在了角落里。
……
靳桉其实也并没有真正被敲晕过去。
他还有意识,能听到那边围成一团的男人在肆意交谈着,说着什么“剧院那几个人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拿了值钱的宝贝跑路了”之类的话。
这其实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狼狈了。
从在城中村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几乎都是这么像条野狗一样活着。
每天在学校待够几个小时后,就跑出学校,和靳超毅打架,和上门讨债的人打架,和城中村里各式各样的人打架,然后再遍体鳞伤地回家。
奶奶会一边眼含泪水地给他清理伤口,一边给他说“不疼不疼,笑笑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