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达站在阴影里,背着身,点了点头,道“有劳孙医官,待他们苏醒过来,我再派人通知你。”
孙医官应道,缓缓退下,待出了门,被迎上来的何校尉拦住,他忙要行礼,何校尉一把拉住他道“三郎君如何了?”
孙医官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那何校尉又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三郎君醒了,还会落下残疾?”
孙医官不敢多说,他行脉,只能感觉出他五官有内伤,但并不能确定,只好道“何校尉,此事尚未有定论,一切皆要等三郎君醒来方知晓。”
何校尉听他这话,心下一沉,好不容易,撅了地皮,才将两人挖了出来,当时觉得,没死已经是万幸。
只如今听闻他恐会落下残疾,心中亦愈发不能平静,三郎君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若真就此落下残疾,对他,未免太残忍了些。
他正想着,突然门口传来女子的呵斥声“让开!我要进去!”
绿卿楼便是一处这样的地,若是往日这一早就坐满了人,或吃茶,或闲聊,再听一耳那说书先生的奇闻异事,颇为自在安逸。
只今日却异常安静,茶楼门口,站着几位身穿黑衣的侍卫,生的高大威猛,眼神凌厉,唬的茶楼伙计不敢多看一眼。
照理说,他们平日亦是没少见达官贵人带着小厮仆役来此,只未曾见过这般气势汹汹的,看着不像普通的仆役打手,反倒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但这话他们亦只敢想想,并不敢说出口。
二楼雅间,临着窗,抬眼便能欣赏竹林美景,这会子虽已经入了九月,但竹林还尚且青翠,风一吹,掀起一股绿波,风入屋内,隐约还夹着一丝竹叶的清香。
刘赞摩挲着翠玉茶盏,淡声道“蜀地有如此美景,萧郎君,好福气。”
萧于与他对坐,浅笑道“陛下过誉了,蜀地蛮夷之地,难与陛下的江南相比。”
刘赞轻抿茶水,道“可惜,江南也好,蜀地也罢,不日恐都成关中属地,届时你我可要在奈何桥喝上一杯了。”
萧于答应出来见他,自是心中尚有野心,但与这刘赞合作,亦是与虎谋皮,观此人行径,心思颇深,此番合作,亦是此人的权宜之计,他日若有机会,恐怕会毫不犹豫对他下手。
只他如今已经别无他选,此时投降关中,关中势必对他忌惮,恐不会同意他留守蜀地,但若离了蜀地,哪里还有他萧于的位置,是以明知刘赞不安好心,却不得与之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