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二十四年冬,萧谨修重新举行登基大典,改国号为‘熙盛’,萧谨修为晋盛帝。
立长公主萧南兮为皇太女,其驸马为宋迟,并封为西晋的摄政王。
长公主萧南兮由于生子伤了根本,现居于百花谷调养身子。是以一直未曾在京城现身。
萧谨修的登基,意味着新旧朝臣血腥更替。
该清洗的清洗,该清算的清算。朝廷内外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那些早期倒向了宋迟的势力,却都在暗地里偷笑,笑自己的慧眼识珠如诸葛一族。
而帮着晋元帝的一族,都被血洗。如许清和之流,而被贬于辽东。
顾氏一族,老老少少,被连根拔起。
许云惜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上一世的走向与这一世截然不同?
上一世的许南兮是皇后,这一世却成了更为尊贵的皇太女,将来的女皇。
而她这一世却由尊贵的齐王正妃,沦为阶下囚。
皇宫的晋元帝却是平南王嫡子。
搞笑!
滑天下之大稽!
而自己连同孩子因晋元帝却被列入诛九族的行列。
换亲时有多信心满满,眼下就有多狼狈不堪。
被压跪在刑场,双手被缚于身后,‘斩’字插在她的后襟之处,头发被朔风吹得四散飘飞,发上曾经华贵的珠翠早已被剥夺。
她的儿子依偎她的身旁,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眸,四处张望,尚不知要发生何种变故,以为他阿娘在同他做游戏。
想着这些,她不觉潸然泪下。
望着远处的宋迟,一身墨色蟒袍,将她的眼眸刺得生疼,心被紧紧攥住,痛得呼吸不过来,若是那人的儿子,他一定会想法救他儿子一命吧?
此时她心内五味杂陈,险些一口血喷涌而出。
宋迟从她身旁经过,她泪流满面,小声问道:“摄政王,若是这一世,我不换亲,你会不会仍旧为她守身如玉?”
宋迟回眸望了她一眼,思索良久才认出她是谁,恍然明白又是为谁守身如玉。
一个冷酷无情的字眼从他薄唇之中吐了出来:“会!”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那人。你告诉我,那人有何好的?”许云惜歇斯底里的责斥。
天边涌起团团的云气,暗沉沉地向头顶压过来,同那天妻子跳江时的天气一般无二,宋迟面上浮现些许伤感,半息才道:“她什么都好,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女人,我爱她,谁都不可替代。”
“她出事了还是死了?你看老天都妒忌她,都不愿放过她。”许云惜癫狂大笑,可怜又可恨。
宋迟的黑眸翻滚着巨浪,死死攥紧欲冲动的双手,好半晌才平息下来,淡淡道:“她活得好好的。可惜你和你的孩子要死了,看不到她幸福了。”
论捅刀子,谁都没宋迟狠。
“儿子?”许云惜倏然收敛神色,垂眸望着身旁那个小脑袋瓜,“对!我儿子那么小,不可以死。”
“呯呯呯”
许云惜给宋迟磕起头来,额头被砸得血肉模糊,似乎不觉得疼。
“宋迟,我错了,求你看在我姐的份上,救救我儿子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宋迟,求你救我儿子好不好?你救救他……”
“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忽然小儿啼哭的声音传入耳中,“娘,娘,呜呜呜……”
宋迟冷淡无波地闭了闭眼睛,也不言语。
凌云却看不下去,忿然道:“我家王爷没把你们千刀万剐,已是手下留情。”
“萧彻,哦,不!顾彻造孽,弄得皇太女现今不知流落何方。你却求他救那人的儿子,你这是在往我家王爷伤口上撒盐。”
凌云说完这些,都忍不住有些心酸。
他仰起头,嗅了下鼻子,才不至于当场落泪。
他都这般伤心,皇太女自来就是他家王爷的心头宝,要不是小石头在,需要爹爹的照顾,他家王爷估计早就生无可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