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色都有点不好。
白芝将两人带过去的时候,到了门口,两人都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意思,但……白芝没给他们退缩的机会。
为了让甄神婆高兴点,白芝大声喊了一嗓子:“甄婆婆,你两个儿子来看你了!”
甄神婆闪电般回过头来,对上两个儿子躲闪的脸,她先是一愣,随后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骂:“你们好狠的心啊!怎么就这么狠心啊!现在还来做什么!”
听云奋力从人群里挤进去:“别别别。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狠话了。”
然后,听云让白芝把其他病人驱散,自己则是推了钱大郎和钱二郎一把:“进去坐下说。进去坐下说。”
两个大男人,被听云推一下,动一下,目光都不看甄神婆。
最终,还是钱大郎开了口:“你怎么会挨饿?平日我和二郎没少给你钱吧?”
钱二郎叹一口气:“我看你就是为了让别人说我们不孝顺,故意的。”
眼看甄神婆就要暴怒,听云一把按住了甄神婆:“这可不像是最近的事情,胃病都是长年累月的。”
甄神婆冷哼一声:“你们的钱,我也不稀罕!”
钱二郎冷笑一声:“是啊,自然有那姘头给你钱花。你当然不稀罕我们。不过,这个时候,他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见到?”
甄神婆一愣,瞬间如同放了气的气球,萎了。
不过,在听云看来,母子两人,一个冷哼一个冷笑,那表情,那嘴脸,真的是一模一样——典型就是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刺痛对方才好!
钱大郎按住了自己弟弟,只问甄神婆:“你为什么挨饿?”
甄神婆板着脸不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听云开了口,问甄神婆:“对了,你们分家时候,地是怎么分的?”
甄神婆板着脸道:“当然是给他们了。那是他们爹留下来的,我难道还霸占着?而且,娶了媳妇生了娃,不用养娃的?”
听云点点头:“那倒是。不过,你们当年孤儿寡母的,没有被欺负,也挺不容易的。我们村里,以前有个寡妇,前脚男人死了,后脚房子和地都被收走了!”
甄神婆一听这话,就被勾起了情绪,眼眶都红了:“谁说没人欺负的?四亩地,死活只给我们两亩,其他的都给了他们爷爷奶奶,要不是后头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拿着刀去里正家里逼着他给我们做主,谁管这事儿?”
“也是我太晚才想明白。要是早想明白,早点要回来,那三娘也不至于淹死。”
甄神婆哭出声来:“我有悔!我真是饿昏了头,才同意了挣那钱!那时候,一天我就吃一顿糠,还得种地!头晕眼花,是真难受!我还怕死,想着死了,没人顾着三个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