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霉素张司九直接就给用上了,一点不敢等——毕竟之前就有感染引起的发热,即便是做了手术切除了病灶,也不会感染就此消失。所以,必须抗感染。
张司九和听云一起守了一晚上,后半夜时候,患者体温有点升高,还醒过来一回,但快天亮时候,温度就下去了。
第二天基本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虽然仍旧是有点高,但在可接受的正常范围内,张司九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体温下来了,就说明感染控制住了。
只要感染控制住了,那不就是等着伤口愈合的事情了吗?
这个担忧一旦放下,张司九整个人都有点犯困。
所以,下午的时候,张司九就用折叠床在另外一个小帐篷里补觉,外加等患者。
结果没等到新的患者,倒是等来了一个老患者。
那个尤大娘子,带着自己丈夫吴大郎过来求医了。
吴大郎发起了高热,人都迷糊了。也不知道为啥拖成了这样才来看大夫。
尤大娘子显然比起太医署,还是更相信张司九的技术。
于是,直接就把人背到了这里来了。
是的,背过来的。
尤大娘子竟然一路背着吴大郎过来。
就算离得近吧,但这个事情也不是一个轻松地事情。
反正张司九一眼就看到了尤大娘子脑门上亮晶晶的汗珠,和脖子领口都被汗晕湿了的痕迹。
尤大娘子气都没喘匀,放下吴大郎后就立刻道:“我今天从娘家回去找他谈和离的事情,一开门就发现他在床上昏睡着,一摸头,烫得厉害。就赶紧送过来了。”
她还是有些焦急的:“张小娘子,您给看看,还有救吗?”
张司九无言了一瞬,然后去翻吴大郎的眼睛,看了看瞳孔,确定只是烧得昏睡,而不是真要毙命了,这才点点头:“还有救。”
尤大娘子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旁边凳子上,喘着粗气庆幸:“幸好我回去了。我大嫂还买了一只鸡,说给我补补,让我再住上一晚,当时我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回去。这要是再等上一晚,那可就完了!”
张司九摸了摸吴大郎的脑门,估摸着温度差不多能有三十九度了,就点点头说了句大实话:“没错,估摸着再等一晚上,你也不用去找他谈和离了,搞不好就只能直接办丧事做寡妇了。”
众人齐刷刷沉默,并且忍不住看向了尤大娘子:她不会听完这话之后,觉得是个好主意,就不治了,直接把人抬回去吧?
尤大娘子被大家一看,扇着风的手都停下来了,毫不犹豫的替自己辩解道:“那不能。就算不想和他过了,那也不能害他的命啊。我还等着找个如意郎君,怀个孩子,挺个大肚子去气他呢。他要是死了,多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