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要是搁在医院,也是个稀少的病例。
这不仅是感染腐败,还有坏死。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常见的,两者并存的情况,应该早早就被医院干预,直接拉去彻底清创,然后截断,坚决杜绝继续坏死或是感染的可能。
可……
张司九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是硬生生拖成了这样的。
就像是程万里说的,县城没有更好地大夫,如果有条件,可以去大城市请大夫,或是去就医。
但没有条件的话……就看运气。
患者显然求生欲很强,看着几个人都不动手,竟然艰难的开了口:“大夫,救救我。救救我。”
家属也是眼巴巴地看着齐大夫和程万里。
齐大夫与程万里对视一眼,最后艰难道:“我们商量一二。”
然后,他们就退了出来。
张司九也跟着出来。
齐大夫第一句话,就是下了判决书:“让他拉回去吧。都这样了,哪治得好?”
程万里犹豫一下:“要不,还是处理一二,让他们安心也好——”
齐大夫板起脸:“师弟!你又心软!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该心肠硬起来的时候,就要硬起来!处理,怎么处理?砍了他的腿,然后直接用烙铁烫?还是伤口继续撒药粉?你没闻见那味?你没给他诊脉?药不用钱?再挣扎下去,除了掏空他们家底子,还有啥子用?”
被齐大夫这么一番训斥,程万里张了张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啥呢?
齐大夫说的,都对。
脉象已是死脉,腿也烂透了,用药也不过是烧钱。
齐大夫摆摆手:“拉回去吧,让他再吃两顿自己想吃的。安安生生在家里走。”
程万里叹一口气,低下头。
张司九听了个全程,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吗?如果,截断腿呢?后面伤口不再恶化的话,也许……”
“他受不住。”程万里摇摇头:“脉如游丝,脉数却快,这就是精气耗尽,油尽灯枯的脉象,没准下一刻他就咽了气。怎么治?”
张司九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这种感染,多数已经发展到了全身感染。各大器官都在衰竭,而心脏负荷却很大,随时都有可能停跳。
就算暂时抢救过来,没有救命仪器的支持,也同样没有办法阻止死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