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文望着浮桥上尚在缓缓推进的吴越士卒,下令:“放弩!”
密密麻麻的弩箭将浮桥上的人一茬茬地放倒,中箭的人纷纷倾倒在溪水中——浮桥上阵型更加紧密,被射中往往不死,倒在水中还有几分活下去的可能,若是躺在浮桥上,就没机会站起来了。
王崇文见弩箭无法阻挡吴越军的脚步,又命长枪兵压上去,与吴越军长枪兵战在一处。
双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枪尖,如同两只刺猬在打架,用尖刺将对方刺得遍体鳞伤、血流满地,依然不肯退却。
浮桥上的鲜血淌得满地都是,滴入溪水之中。
双方的弓箭手又上了来,纷纷抛射箭雨,将对方后排的士兵压制住,减少对方阵型的厚度。
另一面,吴越水师开始对建溪上的木桩、铁索展开清理,南唐水军当然不答应,拼命抵抗,双方你来我往,在建溪上展开激战。
边镐建言,加紧拿下龙津城,只要龙津在手,就可与吴越相持。
李景达有些失望:“只能与吴越相持么?”
“吴越军士气大振,又有未曾见过的喷火兵器,定是有援军自福州来了,留从效恐怕已经败退。我国占据建、汀二州,留从效能保住泉、漳不失,这闽国五州我居其四,优势在我。”边镐解释道。
李景达摇摇头:“不然,留从效是个极善钻营之徒,泉、漳与建、汀群山阻隔,至建州必经福州,福州又在吴越之手,如此一来,泉漳必割据,听宣不听调,已经算是恭顺的了。”
李景达望着龙津城,叹气道:“小小一座山城,数万大军围困,竟一直屹立不倒,不知是何人在守城?”
朱虎臣提着长枪带着亲兵出击,亲兵也没有吃饱,早上只喝了碗粥,到了这时候,真打不动了,全然凭着一股气在战斗。
朱虎臣带着软绵绵地亲兵好不容易将城头的南唐军都赶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庆祝,又一波南唐军推着云梯车冲了上来。
朱虎臣往地上一坐,骂道:“娘的,真没力气打了。”
就在这时,建溪东岸的吴越军阵地上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大王万岁,万岁!”
原来是被围的南唐军一部死伤惨重,见突围无望,放下武器投降,钱弘佐亲临一线,打出“吴越国王钱”的大纛来,吴越军山呼海啸,庆祝胜利。
朱虎臣腾地一下立起,笑得满眼泪花:“竟是大王亲自来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亲兵们忽觉一腔热血涌入身体,个个奋勇,又将南唐军的进攻打退。
钱弘佐在大营中与诸将商议,眼下虽然解决了东岸的南唐军,但西岸的龙津仍被围得死死的,如何支援龙津成了眼下的头等大事。
眼下浮桥争夺激烈,溪水之上又成焦灼之势,想要突到城下很是困难,即便能派尖兵突进去,也不过只能送入少量粮食,解决不了问题。
降将林肇仁出言道:“我军石炮甚远,不知能否从九峰山上将粮食打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