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安塔瑞斯的鼻子喷出一股热气，此时的他并没有理智，只是看着那源源不断而且杀不死的亡灵，他的怒气更盛了。

“不能再这样了！”蒙瞳硬中了一个邪比蒙一棒，要冲向安塔瑞斯，他很清楚，狂化状态下，怒气越高，战斗力越强，但那都是在透支自身的情况下，也就是说，狂化，虽然可以令他实力提升，终归还是自身的力量，就好像一根木柴被点燃，你可以用各种方法让他燃烧的火焰更大，不过同时，那个木柴会更快地化为灰烬，“必须阻止大酋长！”

安塔瑞斯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不知疲倦似的又一斧挥过，带起一片头颅，不过这一次，还不等那些头颅接回身体，乌拉尔忽然窜了出来，战锤狠狠砸了下来，仅仅一锤，就让那些头颅化为肉浆，下一刻，那些身体也就倒了下来，体内亡灵法师的死亡气息轰然破裂。

然而，这毕竟只是在高端战力这边，联邦军与亡灵大军战斗永远都是不占优势的，往往你好不容易把一个亡灵碎了尸，却发现身边多出来好多亡灵，前一刻战死的弟兄，下一刻就变成了敌人转过头来攻击你。

“让兽人和矮人都退回来吧，”杰斯特发出一阵叹息，这个时候，矮人和兽人顶在前线已经没有意义了，说不定到最后全军覆没不说，还给敌军增加了战力，传令兵立刻将他的指令传达出去。

“当——”联邦军敲响了特质的铜钟，在魔法的扩散下，钟声响彻整个战场，前方还在厮杀的兽人和矮人都精神一震，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撤退的信号。

“重步兵团，集结，给弟兄们断后！”这是蒙瞳的声音，虽然没有魔法加持，但他的喊声却让战场上每一个兽人和矮人都听到了，“矮人骑兵团和兽人骑兵团后撤！”

虽然兽人一族桀骜不驯，但是这还是在军队中，他们知道这时候应该要听指令，更何况，眼前的战斗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当然，战场之上还是有特例的，那就是安塔瑞斯，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撤退，他双眼赤红，不断收割着邪兽人和亡灵的生命。

一斧子劈下，一名邪兽人脸上出现一条血线，血线迅速蔓延至身体，紧接着，还不等亡灵法师占据他的身体，一道红色的闪电落下，将他炸成齑粉。

一旁的乌拉尔也愣住了，他当然知道狂化，也知道狂化状态下是没有理智的，正常情况下，狂化的人只知道杀戮，根本不会思考，然而现在的安塔瑞斯似乎还会思考一般，他知道要销毁对方的尸体不让亡灵法师转化为亡灵。

就在他分身之际，牛头人又被一群亡灵包围，手中的战斧抡成一个圈，再次带起一片头颅，这次，不等乌拉尔出手，斧头闪过一震电光，将那些飞起的头颅也轰成渣渣。

这次连不远处仍然努力靠过来的蒙瞳也看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安塔瑞斯，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发生，但眼前的事实证明，应该只剩下杀戮本能的狂化安塔瑞斯却在思考。

乌拉尔的怒吼声将他的思绪打断，只见矮人高高跃起，他的巨角羊身体被一支长矛贯穿了，但并不影响他的战斗，他一锤落下，生生将面前变成亡灵的邪比蒙双腿砸进了地面，虽然，安塔瑞斯的斧头划过，邪比蒙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矮人的锤子下变成一团肉泥。

这时候，蒙瞳才注意到，乌拉尔已经和安塔瑞斯并肩作战很久了，这在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狂化后是不分敌我的，然而安塔瑞斯却始终没有对离自己最近的乌拉尔动手。

“难道是萨满之力的缘故吗？”说话间，蒙瞳一手捏住一个亡灵兽人的头，轻轻一捏，将他的头捏爆了，眼中神采连连，因为他发现，安塔瑞斯的狂化要和他所认知的不同。

“团长，”这时候，一个比蒙兽在不远处大喊，“骑兵都已经撤出战线了！”

蒙瞳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身躯加上夜视能力让他对附近的战场一览无遗，的确，还活着的兽人骑兵和矮人骑兵都已经退出了阵线，而后方，他隐隐看到了金光闪烁，他知道，面对魔族派出的亡灵大军，银月军也要派出隐藏的王牌了，不过在此之前……

比蒙的双眼转向了另一头，在那里，安塔瑞斯仍然在不知疲倦地厮杀着，乌拉尔则像一个护崽子的野兽，在牛头人四周不断地阻挡着敌人的攻击。

那些亡灵和邪兽人也不急着追击撤退的联邦军，更多地转过头去围杀安塔瑞斯，还有一部分在阻挡着蒙瞳去支援。

忽然，亡灵们都停止了攻击，魔化兽人也缓缓向后退去，其实魔化兽人的部队已经被完全打残了，三三俩俩地向后方退去，后面的战斗已经和他们关系不大了，他们的作用已经基本上发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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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尔喘着粗气，他的身边，安塔瑞斯也不断地从鼻子中喷出气息，但那并不是喘息，而是他在散发着浑身的怒气。

“哞——”从魔族阵营中，忽然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浑身用破布包裹着，不过发出的吼声和身体轮廓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牛头人。

蒙瞳终于走到了乌拉尔身边，他不敢轻易地站到安塔瑞斯身旁，因为牛头人还是处于狂化的状态，要给他来个六亲不认他还真不好做。

此时三个人六双眼都看向了那个走出来的身影，蒙瞳很清楚，这个时候单独走出来的，肯定不是简单的魔化兽人，而且他能感受到，对面这个牛头人浑身散发着死气。

“这是……”乌拉尔也感觉到了诡异，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破败的袍子之下，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但是那只手竟然满目疮痍，连白骨都露了出来，而那只手上，握着一柄流转着黑光的短柄斧。

乌拉尔刚想说什么，安塔瑞斯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一般猛地冲了出去，两个身影撞在一起，一瞬间，尘土飞扬，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到两人武器撞击所产生的火花。

安塔瑞斯手中的战斧再次抡成半圆，那高大的身影迅速退开，但身上的袍子还是被割开，露出里面的身躯，就和他身上袍子一样，他的躯体一样破败不堪，蒙瞳都可以看到他的白骨，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眼。

“亡灵牛头人？”乌拉尔看向了身边的比蒙，两人眼中都带着疑惑，不知道魔族这时候不追击而派出一个亡灵牛头人出来，亡灵大军虽然在战场上有优势，但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强。

亡灵牛头人反冲回来，一斧头砍下，安塔瑞斯顺势用斧柄格挡住，巨大的力量将他钉在地上，然而，还不等他格开，亡灵牛左手一伸，竟然多出一柄短斧，借着冲势横斩向安塔瑞斯的头颅。

“哼！”乌拉尔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他手持战锤，化作一道乌光，带着一道破空声，一头撞向了那亡灵牛头人。

“轰”的一声，三个身影分开，安塔瑞斯和乌拉尔站在一起，看向那亡灵牛头人，一脸凝重。

对面的亡灵牛头人缓缓站直身子，却没有一丝感情，缓缓走了过来。

这一次，连一旁没有动手的蒙瞳都发现了不对劲，眼前这个亡灵牛头人不一样，那已经不是普通的亡灵了。

“亡灵生物，”远处正准备和圣骑士兵团一同冲锋的杰斯特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连带着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面色有些阴沉。

“统领大人，”杰斯特刚想驱马冲锋，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杰斯特回过头，却看到弗吉尼亚陪着嫣静走了过来，嫣静此时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了杰斯特身边，“大人，一定要小心啊……”

杰斯特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嫣静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注视着嫣静。

“大人，请您相信，相信战友，相信……”嫣静顿了顿，“相信光的力量，千万不要留手……”

杰斯特点了点头，他不是很明白嫣静的意思，但还是深以为然地冲着她点头回应，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弗吉尼亚，也是微微颔首。

弗吉尼亚微微一笑，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而战场上，乌拉尔和安塔瑞斯已经与亡灵牛头人战得难解难分，别看老矮人总是和牛头人斗嘴，但真的在战场上，两人的合作却非常默契，连一旁的蒙瞳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插手，只要在一旁清理着杂兵，以防两人被偷袭。

乌拉尔怒吼一声，一锤砸向亡灵牛头的头，亡灵也同样回以怒吼，两把短斧架住了矮人的锤子，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这次并没有一起冲上来的安塔瑞斯。

此时的安塔瑞斯，高举着自己的左手，手心中闪烁着雷光，如果是白天，那大家都能看到天空中滚滚漆黑的乌云，天空仿佛在呜咽一般，传出阵阵雷鸣，紧接着，随着牛头人一甩手，一道血红的闪电划破夜空。

那一刹那，仿佛天都亮了，足足有十米粗的闪电从天而降，雷光将乌拉尔和亡灵牛头人一同笼罩在内。

紧接着，剧烈的爆炸让圣骑士团也不由停下了脚步，众人紧张地望向了乌拉尔和亡灵牛头人的方向，唯有安塔瑞斯丝毫没有犹豫，举着战斧冲上前。

尘土一瞬间被牛头人冲散，那中央，乌拉尔仍然和亡灵牛头人僵持着，安塔瑞斯战斧横斩，乌拉尔则高高跃起，躲开了攻击，斧头狠狠斩在亡灵牛头人的身体上，将亡灵振飞出去。

乌拉尔和安塔瑞斯几乎同时双脚落地，随后化为两道流光疾驰而去，再次撞向了亡灵牛头人，亡灵牛头人发出一阵不甘的吼声，身体却再次被击飞出去，要不是他是亡灵之躯，恐怕此时早已被打的内脏俱裂而亡了。

两个身影来回交错，蒙瞳看到，乌拉尔的眼角竟然也闪过一丝红光，亡灵牛头人节节败退，很快身上那层破布就被轰成飞灰。

“哞——”突然，亡灵牛头人再次发出一阵怒吼，猛地抬起头，两道闪电落在了乌拉尔和安塔瑞斯脚下，将两人身形生生止住。

“这……”乌拉尔和蒙瞳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那是亡灵牛头人，即使身前是萨满祭司，但如今他体内应该只有亡灵气息，不可能再使用身前的力量了，但如今，看着那从土里冒出的尖刺，蒙瞳彻底凌乱了。

而另一边，乌拉尔眼中的红芒褪去，他也发现了身边安塔瑞斯有些不正常，正当他们以为安塔瑞斯是力竭而着急的时候，却看到牛头人的身体缓缓缩小，红色的毛发也变成正常的颜色，眼底那抹疯狂的红色也缓缓消散，身体晃了晃，好在蒙瞳及时走过来扶住了他，只听到他口中的呢喃……

“杜瑞克……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