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打算赶紧再喝两口,干脆醉得睡着了算了。结果,醉了,反倒兴奋得睡不着,成了话痨,有啥说啥,坦白从宽。
他说:“刚到迷雾森林的那几天,我烧得迷迷糊糊,偶尔脑子清明,就想,我必死无疑,但绝不能让你染上天花。我死了,你得活下去。你活着,就相当于我活着。”
凌迟深受感动,泪水滑落。
绝顶在酩酊大醉中,比比划划地说:“有一天,我说想喝酒了。你抄起宝剑,就下山了。你到森林外面,偷来一壶竹筒酒。我骗你先喝两口。你真听话……你还真好骗……智商太低啊……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从来不怀疑……太没脑子……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你……”
凌迟止住泪,气得想给绝顶一竹筒。
绝顶丝毫没注意到危险。他继续回忆:“你酒量太浅,喝了两口,就醉得人事不省了。我烧着高烧,挣扎着坐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天花脓疮都挤破,将脓水一点一点涂在你身上。”
凌迟感到一阵恶心不适,嫌弃地瞪着绝顶。
绝顶赶紧解释:“我这样做,是有所本的。我看过《唐新本草》,这本书是孙思邈写的。这本书里面记载,用天花脓疮抹在健康人身上,能防天花。”
凌迟想了想,觉得绝顶虽然恶心,但她的确没传上天花。她没再发火。
她笑颜如花,服侍他睡下。他刚闭上眼,又兴奋地睁开,非要继续说:“我那天很辛苦啊,凌迟,你得感激我啊。我病成那样,还挣扎着给你防天花。你得感激我啊。”
凌迟敷衍着:“感激,小妹感激哥哥。你赶紧睡吧。”
绝顶精神亢奋:“我身体那么虚弱,还强熬着,把你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抹上了疮脓。抹完了,我累得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凌迟不关心绝顶昏过去的事。她关心:“你在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你把我的衣裙都去掉了?”
绝顶关心的是自己那天累得晕过去了,不关心凌迟身上的衣裙。他说:“当然把衣裙都褪去了,一件不剩。我那天烧得脑子里跟打秋千一样,忽悠一下过来,忽悠一下过去。给你擦完了,我累得昏过去了……你得感激我。”
凌迟气得哭了,真想暴揍这个家伙一顿。
这家伙忽然身体失衡,滚下坡去,落到坡下,晕倒了。凌迟只好把他背回来,衣不解带,目不交睫,守了他一夜。
回想到这里,凌迟红着脸啐了一口。
她脚步轻盈,赶回到住处,进了柴草做的小屋,惊呆了!
绝顶不见了!小屋里似乎来了很多人,到处是狼藉的脚印。
在她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闯进迷雾森林,发现了绝顶!
她匆忙出屋,借着月光辨别地上的脚印。杂乱的脚印,从东面来,又出了草房子,向东南去了。
草房子外面,遗落了一只独特的暗器。这是南诏国江湖游侠的惯用的吹枪。
难道,绝顶羊入虎口,被南诏国的良家子侠客抓走了?
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