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还有些残醉,可不能乱了性。赶紧打发这姑娘走。
女官不肯走,但也不想进屋。她想站在门口,对绝顶讲些道理。
年轻人就怕听道理。星眸怕听。绝顶也怕。绝顶算是明白了,为啥星眸见了女官就头疼。
女官取出一粒药丸,说是醒酒药,让绝顶吃了再说话。绝顶怕这药丸是桃花雾、合欢散,怕自己中了毒,做出错事,不肯吃。
女官猜透了绝顶的心思:“小郎君自己就没有醒酒丹吗?”
绝顶吃了醒酒丹,脑子清明些了。
女官讲了一百来条大道理,还没切入正题。绝顶放心了:瞧这位大姐这么爱做思想工作,还是自发地做,不图名,不图利,应该不会有非分之想。
女官最终说道:“小郎君真的爱星妹子吗?唔,是郡王。”在她心里,一直把星眸当成幼稚爱犯错的妹妹,没当成郡王。
绝顶语气坚定:“那自然。”
女官认真地说:“如果小郎君真的爱星妹子,你会忍心看着她痛苦吗?忍心看着她被人羞辱吗?”
绝顶一听,火了……又来了!大姐,你就非得这么悲观吗?
女官认真地看着绝顶:“今天下午,星眸郡王像普通女子一样,去西市买东西。回来后……小郎君,明天清晨,你去邀请她去东市,你看你能不能请得动。”说罢,翩然离去。
绝顶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他辗转反侧,前思后想,不明白女官要说什么。到三更时分,才蒙眬睡去。不到四更,就醒了,然后坐以待旦。
好容易天亮了。他急匆匆策马入城,赶到星眸下榻的客栈。
已经不是天骄都护府的副节度使了,她不想住天骄府了,也不想住馆驿了。
其实不是不想,是不能了。
星眸平生第一次,赖床了,不肯起床,不肯梳妆。她拥被而坐,默默地流泪,看得出,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绝顶的心,猛地一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女官守在星眸身边,默默地递手绢。
绝顶询问能否进屋。女官没有用大道理来阻挡。女官就是要让绝顶看到一个真实的被现实痛击的星眸。
绝顶进屋,走到床边。星眸早已慌慌张张擦干泪痕,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绝顶说:“你我去东市一去,如何?”星眸第一时间拒绝,她如此着急拒绝,很明显,去市场买东西,已经给她很大的阴影。
最终,星眸还是被拉着去了。一路上,绝顶察觉出来,这姑娘强自镇定,仿佛随时会被打击,她似乎随时在应激。
刚走出几百米,就听到背后传来阴恻恻的一句话:“这不是那个星眸吗?她已经不是天骄节度使了。这女人居然死皮赖脸要嫁给一个恶家子……真是卑贱!无耻的下贱!”
星眸听到了,但是强装没听到。她强颜欢笑,继续前行。但是,很明显,她情绪低落。她受到了侮辱,但是,无法还击。她要面对的,是全天下的悠悠之口。如果跟一个人两个人讲理,于事无补……
绝顶心情沉重了。他不愿心爱的人受辱。
他忽然想起女官说的那句话:“小郎君,你真的爱星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