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那里张望,铜铃响处,树林里走出十余个伏路小喽啰,当下一个小头目喝道:“你等是什么人,敢在此张我山寨?”
刘通上前一步道:“老爷是朱笏山大王【飞毛腿】刘通,前来拜山。”
小头目听了,不敢做主,使两个小喽啰跑上山寨报信。
山寨里,苟桓、苟英两兄弟正与真祥麟、范成龙两筹好汉饮酒,听了小喽啰通禀,苟英道:“兄长,这个【飞毛腿】刘通不在朱笏山,跑到我这里要做什么?”
真祥麟道:“他只四人来,有何惧怕。请上山来打什么紧,到时一问便知。”
苟桓笑道:“兄弟说的是,谁可去迎他上山。”
苟英道:“小弟正无聊,走一趟山下正好。”
说着苟英让人取了自己的大刀,点了七八十个小喽啰下山。
来到近前,苟英问道:“哪个是朱笏山刘通兄弟?”
刘通上前道:“小人便是。小弟此来并非山寨事,引一故人来见寨主。”
说着,把陈希真介绍了。
只听“啊呀”一声,苟英撇了手中大刀,扑地跪倒在地。
“原来是恩人当面,恕罪恕罪。自从逃脱,我兄弟无一日不念恩人。只恨脸有金印,到处行文捉拿我兄弟,不能亲去东京报答一二。今日恩人来此间,容我兄弟报答一二。”
陈希真扶起苟英道:“老道也是听我姨丈刘广说你兄弟二人在此落草,心里挂念,这才来见你兄弟一面。”
原来当初苟桓随父亲苟邦达见过陈希真,苟英却不曾见过,以此不认得陈希真。
当日押送二人的解差都是高俅心腹,依照高俅吩咐,半路上放了苟桓、苟英,只做了个中途脱逃。
高俅多从地师口中得知,陈希真在凤凰山的那块坟地,风水极好,能护佑子孙得十八世公侯将相。为了图谋陈希真那块坟地,也免不得费了些钱财,买通了童贯的左右,又去童贯面前弥缝,童贯以此被瞒过。只各处行文严拿苟桓、苟英二人。
苟桓、苟应只以为必死,如今得了性命,免不了问起防送公人。公人也不隐瞒,兄弟二人这才知道得了陈希真恩情。
以此苟应听了陈希真姓名,大礼参拜。
苟应对身后的王头目道:“你速速上山,对我哥哥说:‘恩人上山,快快来迎。’”
王头目听了,飞也似的跑上山去,气喘吁吁的道:“寨主,头领让我来报,‘恩人上山,快快来接。’”
“什么恩人?”
“小人不知,只听刘寨主说是汴京来的陈希真。”王头目回道。
苟桓听了,欢喜无限:“天可怜见,竟然能再遇恩人。”
吩咐道:“我去山下迎接恩人,二位兄弟点起喽啰,列队相迎。”
说罢,苟桓也不带从人,一人骑上马,跑下山去。远远的看到陈希真,苟桓跳下马来,跪伏在旁。
陈希真见了,快步向前扶起苟桓。
苟桓噙着两汪眼泪道:“垂死囚徒,蒙恩公全活。今见恩人,如睹天日。请恩人上山。“
说罢,扶陈希真上马,苟桓便来执鞭。陈希真忙跳下马来说道:“我有何德能,敢劳如此恩礼!”
苟桓三番五次要扶陈希真上马,陈希真只不肯。
苟桓只得将马交给一旁的小喽啰,同苟英一左一右把着陈希真手臂,众人一同向山上走去。不多时走到半山腰,只见路旁无数兵马,旌旗蔽野,刀枪如林,一齐俯伏,高称“迎接“。
队伍后头转出八个喽啰,抬一乘暖轿,请希真坐了。开锣喝道,众人随着,直把陈希真抬到山顶聚义厅。
喝散小喽啰,苟桓、苟英推陈希真往中央虎皮交椅上一坐,二人再拜。苟桓道:“小人弟兄两条性命都是恩公救济,此恩此德,犹如重生父母,再造爹娘。今日恩公上山,请恩公正位大坐,为一寨之主。苟桓弟兄二人,愿在部下充两名小卒,不论刀山火海,恩公驱遣,只往前去,誓不回头。以报恩公救命之恩。”
陈希真听了道:“说的什么话,老道如今修真炼道,官府里职司都辞了。如今老道女儿眼看就要嫁与梁山赵大官人,我那女婿也要让我统管兵马,老道也都推辞了。只是听闻故人之后在此落草,以此前来探望。如何贪图你等的基业。”
苟桓听了道:“恩人的女儿既然要嫁人,我兄弟二人也有一份礼物奉上。恩人只有这个女儿,我兄弟二人愿奉恩人为义父。猿臂寨周边多有幽静之地,我使人修一座道观,奉养义父终老。”
陈希真道:“我知你兄弟二人一番心意,却不需如此,我自有女儿、女婿奉养。如今梁山州正在重新九天玄女娘娘庙宇,今后便是我的道场。”
“我来见你等,只是不忍苟家世代忠良,如今却要落草为寇。如今我那女婿征讨青州草寇有功,梁山州又有意招纳好汉,你二人何不投了他。官职虽不得朝廷认可,却也强似做个山贼,让祖宗蒙羞。”
苟桓听了,羞愧的道:“好叫恩人知悉,令婿也曾招揽我等。只是他是童贯这老贼的人,只怕要加害我等,以此不敢前去。”
陈希真笑道:“你等只知其一,却不知他那里并不遵奉童贯之命。便是出兵征讨宋江,也是怕宋江引兵攻打梁山,提前预防罢了。”
“他听闻我要来此见你兄弟,也嘱咐我不可勉强你二人。你兄弟也不需如此称呼我‘恩人’,只看往日我与你父亲相交,呼我一声伯父便是。”
苟桓、苟英听了,连忙叫了声“伯父”,陈希真也应了一声。
陈希真目视一旁的二人说道:“贤侄,这两个就是真祥麟、范成龙两个好汉吧。”
苟桓听了,连忙将二人介绍了,陈希真也把刘通介绍了,六人就厅里互相剪拂了。
苟桓吩咐设宴,不一时,收拾了一桌酒菜,众人分宾主坐了,张三李四请去侧厅,山下的王头目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