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爷忙说:“我也有些古玩想请公子鉴识呢。公子难道不能多住两天?“
花亦紫也在一旁帮腔,金归燕终于答应后天再走。于是,当天下午,花老爷把家中的藏品拿出来,让金归燕一一鉴赏,并对他学识广博赞不绝口,花亦紫也不停地吹捧,金归燕显得很受用。
到了晚上,花亦紫又拉箐儿和她同睡绣楼。两人前天也睡在这里。花亦紫的绣楼是典型江南风格,呈四方形,分上下两层,中间有个天井。下层是佣人的住处和杂物房,上层由花亦紫独占。
四边各有一个大房间,花亦紫的卧房两边分别是琴房和书房,在隔着的天井的另一侧,位置稍低处是花亦紫贴身丫鬟的房间。花亦紫去杭州后,丫鬟也跟着去了,这次没一起回来,因此这间房现在空着。花亦紫当然不会让箐儿睡丫鬟的房间,她要箐儿和她一起睡卧房。
离睡觉的时候还早,花亦紫拉着箐儿来到琴房,央求她弹一支曲子。箐儿推说自己弹得不好,但在花亦紫的极力催促下,还是弹了一支《梅花三弄》。花亦紫听得很仔细,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箐儿的手势。
箐儿弹完,花亦紫连声称赞。在箐儿的促请下,花亦紫也弹了同样的曲子。两人又对琴艺和音律谈论了一番后,才去睡觉。
第二天,两位姑娘在金归燕的邀请下出去游玩,道一也去了。四人很快逛完县城,又来到不远的太湖边。面对美丽的太湖,金归燕又吟了昨天那首诗,然后要求道一也作诗一首为和。
道一想了半天,才勉强作了一首五言短句。”人到太湖前,心飞大海边,蓬莱收眼底,何必问神仙。“
花亦紫听得咯咯乱笑,金归燕一脸不屑,只有箐儿说好。
傍晚,四人有说有笑地回到花府。花老爷已摆下丰盛的送行宴。道一和金归燕都大快朵颐。
晚饭后,四人在花园散步。当晚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洒遍四周的花草树木和亭台楼阁,景致与白天截然不同。花亦紫手指面对花园的一幢小楼,问箐儿那是何处,箐儿看了半天,说不知道。花亦紫笑了。
”你住了两个晚上也认不出?“
箐儿惭愧道:“看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啊。”
花亦紫转脸又问道一和金归燕,知不知道她和箐儿睡哪间。
道一连忙摇头。“这绣楼看上去也不小,我哪猜得到。”
金归燕微微一笑。“自然是楼上正对我们的那间。”
道一脸上不服。“你怎么知道?”
金归燕得意地说:“那间正对花园,景色最好,当然是给小姐睡的。”
花亦紫拍手称赞金归燕聪明,道一也无话可说。四人又在花园中赏玩了一番后,才互道晚安。箐儿跟着花亦紫回到绣楼,进了二楼的卧房。花亦紫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箐儿问她怎么了。花亦紫连连摆手,一边继续咳嗽,过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这是老毛病了,咳咳,一游花园就着凉,咳咳,这一咳要一整夜。”
“哎呀,要不要马上找大夫。”箐儿脸上担心。
花亦紫又边咳边摆手。“不用,天亮就好了,咳咳......箐儿,委屈你一下,去对面丫鬟房里睡吧。我会吵到你的。”
箐儿说没关系。花亦紫还是要箐儿去对面房里睡。箐儿只好答应了。
花亦紫又叮嘱道:“你把门关紧些,就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了。”
箐儿点头说是,然后拿了条薄被,就离开了卧房。她沿着走廊绕到天井的对面,丫鬟房就在那里。箐儿进去一看,里面装点朴素,但十分干净,显然时常有人打扫。箐儿把门拴好,花亦紫的咳嗽声才彻底听不见了。
这两天箐儿和花三小姐关系越来越好,加上又从道一那里听说,花亦紫正帮着他们摆脱金归燕的纠缠,箐儿对三小姐暗自感激,躺到床上,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三小姐的病,这咳嗽可真吓人。
过了一会儿,她又下床悄悄打开门,咳嗽声却听不见了。箐儿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床上安心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醒转过来,四周一片安静,不过,她十分警觉,知道一定是周围有人靠近,自己才会醒来的,这是从小练功的结果。
她抬眼一看,立即吓得屏住了呼吸。窗子已被打开,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影,身材颀长,明亮的月光正照在身上,如同洒在玉树上一般。
是金归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