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一怒,也就怒了一下。
就如现在这情况下,薛蟠拿贾雨村没办法,贾雨村拿薛蟠也没有办法。
属于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了。
这么多年仕途,贾雨村见过很多大户人家的孩子,有温润如玉的,有娇嗔造作的,也有侠肝义胆的。唯独没见过眼前这样的,一身的土匪气的。
环境塑造人,薛家到底怎么了,怎么养出这种孩子。
既然提前打探过自己,还敢当自己的面说这事,让自己没脸,这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那是开玩笑呢?
这架势,薛家大爷是真没拿这薛家族人的命当回事啊。
因此,贾雨村不相信这薛蟠没有什么依仗。
“罢了,贤侄若是想离开,那随时都能离开了!”
他准备放人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薛蟠就是唬不住的,王家贾家的打算算是落空了,再压下去也是枉然,不如痛快的放了,还有一丝缓和。
可是薛蟠却不准备走。
现在走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那不如在牢里老实的待着,等到事情全说清楚了再说。
别看自己是个官身,可是这买来的官,死后才是贾雨村的政敌攻筏贾雨村的利器,活着的时候可屁用没有啊。这时候不在牢里和这位叫自己‘贤侄’的家伙把事说清楚,往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薛蟠忙又缩了回去。
“下官不敢,还是等案情明朗了再说吧!”
他自然是不信任这贾雨村的,怕自己前脚走了,后脚给自己判個逃逸。
贾雨村一见就明白了,他本来心中也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眼见薛蟠不上当,贾雨村笑了。
“哦,看来贤侄是不信我啊!”
这位故意这么说,因为多数的时候,对方是不敢否定他的话的。
可薛蟠今天不是第一次这么不给面子了。面对贾雨村所提的信任,薛蟠拱了拱手道。
“大人,信任的建立花费的时间过长,我那一奶同胞的奶兄弟,我奶嬷嬷家的孩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都信不着他,给发到庄子上去了,大人可知道为什么?”
贾雨村闻言,摇了摇那汝窑的杯子。
“为什么?”
薛蟠拱拱手。
“因为他不贪,不色,无欲无求,天天就想冲在我的前面,为我挡风挡雨,劝我学好,为我顶锅;弄得我连报答他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我拿什么信他啊!”
说着他上前了一步。
“大人,这时间考验过的信任固然难能可贵,可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们这样的人,还是相信利益的纠缠才是合作的基础的。”
薛蟠微微的一躬身,继续道。
“我这样的人,没什么优秀的品质,哪里值得别人如此效愚的,倒不如实实在在的,让利益捆绑来的妥帖,您说呢。”
雨村闻言,气笑了,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