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门外响起了一个让葫芦僧心中咯噔一下的声音。
这声音正是那牢房的主薄。
听到了动静,屋内的两位立刻熄声,葫芦僧颇有几根不甘。
他和这门外主薄之间多有间隙,此刻这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
葫芦僧有意说几句,可那贾雨村摆了摆手,随后出言对着门外道。
“进来!”
门外人闻言,轻轻的推开了门,悄声的进来。
一进屋,冲着那门子阴冷的扫了一眼,然后才温声细语的对着上座的贾雨村作揖道。
“大人,牢里的那位,有动静!”
贾雨村把这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中安稳了很多。
看来这衙门里的二人不和啊,这就让自己放心了。
自己初来乍到,对谁都客客气气,其中有个原因,就是怕这底下的人沆瀣一气,架空自己。
这個在官场是不得不小心的事。
要知道,衙役吏胥也是贱籍。
贱籍归贱籍,可这样的人家很容易成了那传家的行当,累家世代从事这行业不说,还互为姻亲。
于是这就很容易在一个衙门里形成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如同那豪门大院里的家生子一样,时间久了,就容易欺上瞒下,欺瞒主子。
很多不谐世事的书生,高中后入了这官场,上任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就会被这些人糊弄了。
尤其是那苦出身的穷书生,又只中了那三甲同进士的,也没有资格入那翰林院见习政务,什么也不懂呢,就草草的上任了。
到了地方,做事是一塌糊涂,也因此成了这些人的背锅落马之辈。
这等为官之人的下场,不能说都怪这衙门里的吏胥,可是却也是他们推波助澜造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绍兴师爷这么有市场的原因。
有点家世、有点见识的老爷们,都会带上几个师爷,账房,护卫去上任。为的就是,这些都是自己人,到地方了直接可以安插衙门各处,防止下面的人狼狈为奸。
贾雨村官海沉浮近十载了,自然知道这勾当。
奈何今日他上任的过于焦急,曾经跟着他的账房,师爷也都各有去处,升了官做了主薄,巡检之类的小官去了。
因此,一时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还没来得及在这知府衙门里安插人手。
他这般小心,对这衙门里的人如此客气,就是怕得罪人,被人陷害了。
被底下人合谋架空也就算了,万一再暗中使钉子,那可是前途尽毁的。
而今个一见这主薄和门子的反应,看来这金陵府上下也不是铁板一块。
那就好办了!
虽然这二人也可能是演给自己看的,但终究是个好现象。
这现象也让贾雨村对这主薄和煦了许多。
“何事啊?”
那主薄听黄台大人招呼,有些犹豫。
“这....”
不等贾雨村回答,葫芦僧却开口道。
“大人问你话呢,有什么就说啊!”
这主薄好歹是有品级的吏,九品下呢,那葫芦僧不过个门子,却如此行事,也过于跋扈了些。
葫芦僧自以为和贾雨村说了这么多,已然成了心腹;却不知道,若是心腹这么容易达成,就没有投名状一说了。
主薄白了葫芦僧一眼,没有搭理,对着贾雨村道。
“大人,容小人上前禀报。”
他刚才在门外,把屋里的声音听个清楚,这所谓‘密室’的隔音可不太好啊。
现在轮到自己说事了,他又怎敢当众把薛蟠兄妹所说之事在这说开啊。
成于密而败于疏!
葫芦僧一听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