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七拍板,就这么干,若是谁家的肉被吃了,阿七再给资助,总归要大家顺顺当当过完这个年。毕竟,这是陈祥的头一个年,阿七私心里想着,为儿子积积德总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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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新的计划还需要男人们帮忙,各自回去又叮嘱了自家的男人。于是田间巷口,檐下井头,总能瞧见男人们交头接耳的身影。
这几天的街市,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大家都想着淘点东西备些年货过年,有钱没钱,都要过年嘛。
过年对有钱人来说自然不是个事,但对在地里刨了一年食却未满载而归的老百姓来说,年,就是个关卡,要体体面面地过个年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几天街上的人们,眼睛盯着的都是货物,哪怕一颗鸡蛋,也是讨价还价半天,而那些个不盯货品只盯着人说话的,就显得特别的扎眼,若是你再细看,就会发现那可都是熟人,以陈麦为首的陈家庄人。
“表兄啊,来啦?……年准备得咋样了?……哈哈,哈哈,巧啊,前几天我还听说了……比那猪圈里的年猪还不如啊,蒙头蒙脑的连桌扫,吃的那个满嘴流油,简直把他爹手里的人都丢光了哟。跟他一起的都觉得脸没处搁了,哎呀,以后谁家姑娘还敢嫁去他们庄,谁又敢娶他们庄的女子啊?一庄的名声,都砸在他一张嘴上了……”
“哈哈,哈哈,丢人啊,八辈子没见过啥似的……”
经过一庄年轻人的努力,正月里来的客在饭桌上果然文静了许多,面对那一大块或红烧或清蒸或卤炖或白煮的肉,虽然还是有人伸手撕开吃了,但毕竟是少数,陈家庄大半的肉还是保住了,有阿七的承诺垫底儿,就是肉被吃了的人家,这个年过得仍是欢欢乐乐的。
孩子有肉吃,年就是肥的。
陈家庄的人心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的齐整,家主的威望也刷出一个新的高度,那些做娘的做奶的,看着自己的儿孙吃到肉时露出的幸福满足的表情,简直要热泪盈眶。
从每家每户的窗口飞出来的孩子们的欢笑声,宣告这一计划的成功,正月十二阿七去落兰家拜年,看到桌上那一大碟的红烧肉内里鲜嫩的切痕时,亦会心一笑。
因着阿七的走动,落兰娘儿几个已渐渐向陈家庄靠拢,这可真是可喜可贺,阿七对来年劝说落兰开馆替庄里幼子启蒙这件事,又多了一分把握。
不过激动归激动,这一集体的作弊行动毕竟不地道,年后到底还是被长辈们知晓了,陈员外听说后沉默了许久,将此事推给了各位叔伯族老,他的腰疾便是万能借口。
阿七出首替大家领了罚,不过是一顿训戒,左耳进右耳出,能奈她何,何况族老们家里也多吃了几口肉,大家心里有数,训诫也是走个形式而已。
踏出祠堂阿七抖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松松回了卧房,途经后院草棚,陈根的筐啊背篓之类的摆了一地,她视而不见径直路过了。这要搁以前,她非得一脚一个踢飞了不可。
二月里还没有解冻,算是庄稼人最清闲的日子了,阿七预备着十六那天回趟娘家,十七是雷员外的寿辰,她想着也许雷四会回来,趁机了解一下他的状况。
若是外面熬不出头,还是劝劝他早点回家来的好,至少他名下的地,养活他一家子不成问题,还不再拖累雷员外,奔六十的老爹,雷四再榨也没二两油水了。
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这话简直又为阿七量身订做了一遍。还没到雷员外的寿辰,家里俩孩子统统病倒了,陈平发高热,阿七才发现,她手脚的冻疮口仿佛刀割一般,而陈安也不比陈平好多少。
看着陈平烧得红乎乎的脸蛋,她急促的呼吸犹如锥子,锥锥刺向阿七心头,锥锥留下一个血窟窿。而更令她心痛的,是陈安手脚上的冻疮。
三岁的陈安,比五岁的陈平只矮了一个头顶,远远看去,姐妹俩跟双胞胎似的——阿七给她俩做衣服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