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老者,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魔君。”
电闪雷鸣,暴雨倾泻而下,原是春寒料峭时。
人间灯火摇晃,忽明忽暗。
玉乾海域的海上总是不乏来往航行的船只,或是载满了各处岛屿矿藏货物的坚实货船,或是载着闲散之时出海游玩行客的精美楼船,风平浪静之时真是一番繁华光景,这一切都要得益于那座巍峨屹立的天下第一岛屿,可谓是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汪洋之上的秩序规矩。
可是规矩框得住守规矩的人,却拦不住内心鬼蜮的浪荡之辈,胆敢行驶船只做那海盗行径的在这玉乾海域自然是没有的,可是暗地里躲在海岛上伺机而动的所谓江湖人却是一点都不少,恐怕除了光明岛上,每一座岛屿之上都还是少不了这些心存侥幸想要捞一笔横财的人。
不过这也才有了市井百姓口中的所谓江湖啊,这些躲在暗处的恶人和那些腰佩长刀背负长剑的行侠仗义之辈,如此千奇百怪才足以称作江湖,人间总不都是好人,自然也不都是恶人,所以人来人往,天上人间,自有趣味。
这一日光明岛最大的港口处停靠着一艘轻舟,在众多巍峨高大的船只之间显得毫不起眼,有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掏出银钱递给船头的船夫之后就转身走向了光明岛的城池中,一路沿着官路驿道,日夜兼程,足足走了三日,来到了光明岛的京城城门下。
年轻人抬了抬头顶的斗笠,日光洒落,年轻人眯起眼看着头顶远处城门上悬挂的硕大匾额,上书“禹夏城”三字,年轻人歪头看了一阵,只觉得这几个字写得真是好大,却没觉着其中有没有透出来什么别致的意味来。
年轻人收回视线走进城中,耳边骤然热烈起来,抬起头,原是人来人往,鼎沸生息。
年轻人的脸庞藏在斗笠下,他在嘈杂的街道之间伸了个懒腰,路过的人潮并没有为此停驻,年轻人收回双臂继续前行,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了江湖,应当去附近的酒馆里喝一杯酒才对。
顾枝那个家伙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酒是个好东西啊。
年轻人没有察觉,自己在这江湖里走了一个月,从旭离海域的奇星岛一路走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刀法确实深厚了几分,可是不知不觉之间似乎也变作了一个酒鬼少年郎。
走入了光明岛,却未曾离开那座名为天下的江湖。
刀在腰间,年轻人风尘仆仆,千里万里,奔赴而来。
年轻人站在酒楼外停下脚步,片刻之后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蠢货”,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拉住一个路人问了问路便一往直前。
年轻人脚步愈来愈快,似乎有些急切,直到站在了一座红木大门之前他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咳嗽一声,抬脚走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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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上,有一块古朴匾额,上书“神药学院”。
年轻人本以为会有门房之类的杂役前来拦阻一二,或者需要出示什么身份令牌才可以走入其中,却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年轻人一路来到了神药学院内部正中的一座长亭里,沿路遇见许多来来往往的书生,他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长袍,样式有些古怪。
不过光明岛上本就都是千奇百怪的衣服首饰,有的还在其他岛屿之上被视作权贵人物的专属之物,年轻人不懂什么装饰打扮,只是瞧着有些奇怪,然后突然想到不知道那位姑娘穿着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年轻人笑了起来,他摘下头顶的斗笠,走进长亭。
长亭两侧沿途都垂落下轻薄的纱帘,在这夏日里随着风轻轻摇曳,似乎便使得行走其间的人不会那么的闷热,年轻人好奇地左右张望,长亭两侧的檐下还悬挂着许多木牌,随着清风和纱帘轻轻晃动,年轻人走近了去看,却只见其上方方正正地写着一个个名字,每一块木牌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年轻人一个个看去,然后蓦地停下脚步。
木牌摇摇晃晃,年轻人伸出手,一个木牌握在掌心,上面有清晰墨痕写着,“顾筠”。
长亭外,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儒士走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年轻女子,女子穿着神药学院里独有的衣衫,拉住儒士的衣袖说道:“爹,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在这学院里也学不到什么新东西了啊。”
儒士神情不变,语气生硬回道:“学海无涯,学院里这么多先生夫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了去了。”
女子有些不满意地撅起嘴,说道:“爹,你不是说,一个医师应该在生活之中学知识嘛,我总是待在学院里能学到什么,而且扶音不也已经去方寸岛历练了嘛,为什么我不能去。”
儒士不说话了,只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去,女子叽叽喳喳地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长亭。
儒士抬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年轻人,他看着年轻人腰间的长刀,皱了皱眉。
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儒士回头看去,女子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像是长亭之外的璀璨天光。
年轻人站在不远处握着那个木牌,缓缓转身。
女子上前几步,轻声道:“顾生?”
年轻人一只手握着木牌,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绿竹刀鞘上,点点头露出笑脸,轻声唤道:“灵霜。”
少年走过了千山万水,来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