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女子抱起小女孩转身就走,周厌从地上跃起喊道:“在下周厌,敢问姑娘姓名?”
女子脚步顿了顿,低声说道:“云冉。”说完便加急了脚步走远开去,只剩周厌站在原地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直到于琅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看上人家姑娘了?”
周厌看着于琅,然后迷迷糊糊地说道:“于琅,我好像喜欢上她了。”于琅嘲笑道:“不是吧,你才见人家姑娘一面就说喜欢?”周厌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说完,周厌便低着头走回了武馆,于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苍南城烟柳巷,深夜里的笙歌繁华落了幕,便只剩下几处寥落和无声的风,等待着又一个黑夜再次带来欲望的张狂,醉春楼的屋檐下,长明的红烛跃动着摇曳的光,与红霞相称。
一身张扬红衣的女子站在楼顶栏杆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炊烟四起的苍南城,眼中无悲无喜,平静地犹如无风的水面,身后,一个穿着简单银色长衫的女子端坐在桌前,有些笨拙地温煮茶盏调着茶水,神色认真。
敲门声谨慎地响了几声,红衣女子挥挥手说道:“进来吧。”话音落下,一个客商模样的人便走了进来,跪在女子身前说道:“楼主,这是东境传来的消息。”
女子接过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手下递上来的竹简,轻轻掀开看了一眼:自东境富春港停靠,五处据点被破,顾筠。
女子的目光落在最后两个字上,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她将竹简重新包好然后放到手下的手中,说道:“送到赋阳村竹屋,交给顾枝。”手下点点头便起身出门行动,女子又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坐在银衫女子身前,端起滚烫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评价道:“有进步。”
银衫女子问道:“什么消息?”红衣女子放下茶盏说道:“找顾先生的。”银衫女子有些诧异:“顾先生?”红衣女子点点头,说道;“顾先生本就神秘莫测,更无人知其来历,所以来者也不知究竟是敌是友,就交给顾枝去处理吧。”银衫女子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起来,红衣女子看了一眼,笑道:“你想问他的消息?”
银衫女子点点头不说话,红衣女子调侃道:“他走了这么久可从没来过什么信,你还惦记着他?”银衫女子摇着头说道:“只是想知道他又走到了何处罢了。”
红衣女子俯过身去,她琉璃般的晶莹双眸深深看进银衫女子的眼底,认真问道:“程鲤,他不是个会为了谁而停下脚步的人,更没人知道他究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比我们都要更了解他,你这样,不会有结果的。”
素喜长衫,与醉春楼、烟柳巷格格不入的程鲤低下头说道:“可是,我答应了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我从来只为了这而活。”红衣女子摇摇头说道:“不,程鲤,他当初决意要独自离开便是不希望任何人受了禁锢,每个人都该想清楚自己的内心,你要问问你自己。”
程鲤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只是有些苦涩,她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我早就习惯了跟着他,以致于我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问,好像如此就会丢了什么。”
红衣女子站起身来重新独自走到栏杆处,她抬起手中凉却的茶一饮而尽,轻声说道:“三年了,该放下的,该念着的,总要有个答案。”程鲤没说话,她站起身出了门去,于是空旷的楼阁中便只剩下了红衣女子一人。
她披着鲜艳的红衣,站在蔓延而来的夜色中,风吹乱她的发。
骆钦巷的守平小肆在黄昏时才难得多了几分人气,旗岸忙着招揽客人和端菜取酒,没能空出时间小声骂上几句坐在柜台后无所事事的师父,他擦着汗水陪着笑脸,看着手中的银两无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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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旗岸招呼着后厨的伙计喝了几碗酒,然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颓废地坐在擦得铮亮的长椅上怨声载道:“师父……加钱!”
穿着布衣的老者从柜台后站起身来,提着酒走向后院说道:“今天还差着一个时辰呢。”旗岸噌的一声跳起来,慌忙跑到后院蹲在墙边,不敢再多嘴提起加工钱的事,担心师父明天再加几个时辰,那就连睡觉都没时间了。
傅庆安从院子后门处走了进来,提着桃花巷的好酒走到老者身边,笑着说道:“谢先生,一起喝两杯?”
谢洵点点头坐在门槛处,傅庆安端来几盘下酒菜,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可怜练功的旗岸面前喝着好酒,闲聊着,旗岸只能咬着牙忍住馋意,全神贯注在渐渐难以支撑的双腿。
傅庆安浅浅喝了一口酒,然后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谢洵,谢洵拆开来之后没有意外地得到了失望的消息,他将纸条揉碎,深深饮了一口杯中的酒,傅庆安问道:“还是没找到?”
谢洵点点头,傅庆安说道:“慢慢来吧,还有机会的。”谢洵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月,说道:“我怕我等不到那天了。”傅庆安笑道:“谢先生可别乱说,要是您出了什么意外,我怕顾枝一刀把我砍了。”
谢洵也笑起来,说道:“那小子打不过你的。”傅庆安缩了缩脖子说道:“那不一定,他那刀可不简单了。”谢洵琢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渐渐沉默起来,傅庆安问道:“他那天还嘱托我不可再让您随意动用武功了,您可别冲动。”
谢洵说道:“冲动?呵呵,我老了,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精力去做什么冲动的事了,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现在除了等还有什么办法。”
傅庆安犹豫着说道:“其实已经过了这么久,或许再也找不到了呢?”谢洵端着酒坛,说道:“只有再见最后一面,我才会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过去,而在这之前,我便是为此而活。”
傅庆安没再多说什么,他从老者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觉出了深刻的情绪,带着深深的不甘和念想。傅庆安站起身来走到旗岸身前,笑着说道:“来,今晚我再教你几招。”
旗岸激动地喊着:“谢谢傅大哥。”说完就要站起身,却被老者凌厉的眼神牢牢钉在墙边不敢随意动弹,傅庆安笑着说;“好好看着。”
话音落下,后院里便起了风。
月华绕着指尖,演化着世间百般的武学,
年轻人看着,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