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透过虚幻法相看着齐境山的背影,问道:“这样的真正自由你相信魔君能够带给天下人?你觉得他所说的自由就是所有人都想要的自由吗?”
齐境山摇摇头看了一眼身后魁梧如小山的汉子,说道:“我不会信任何人,只是因为魔君有能力去试着做到此事罢了,只要他能够给一个机会,那么杀干净所有岛主的事情我来做,之后魔君想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可是那时天下人都会知道没有人岛屿山巅掌权者的压迫,会是怎样的自由天地。”
武山拧转手腕,冷冷道:“草庭说你把道理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什么人会给野狗真正的救命骨头,什么人会把野狗直接抓取宰了,至少还有点眼力见趋利避害,可是你呢,自以为是的道德大义挂在心上已经早就看不清对错是非了。”
齐境山转身看着武山,一挥手说道:“我看不清?至少我看见了奇星岛那个狗屁新任皇帝眼巴巴接住魔君给他的几张废纸奉若圭臬,至少我看见了那些简简单单的言语能够让奇星岛有了如今的模样。”
武山难得情绪激荡,他怒喝一声骂道:“可你们凭什么觉得这样对天下百姓就是好的!口口声声说着为了真正的自由,可是那些死在奇星岛上的无辜之人答应了吗?玄铁关的将士和百姓答应了吗?整座出云岛的百姓被蒙蔽其中答应了吗?”
武山向前踏出一步,居然和黄草庭如出一辙地燃烧神魂性命,他盯着齐境山说道:“我从来都不愿意动脑子去对世道和他人指摘太多,因为我知道道理谁都有,自以为是的大义更是一抓一大把,可若是没有真正的能力去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他人和天下造就什么影响,那么我宁愿聪明人装蠢,也宁愿所有人都茫然度过此生好了,至少没什么性命之忧也不必担心前程未卜。”武山看着齐境山一步步走近,那尊法相已经融入齐境山体内,坐镇体内窍穴气府。
武山继续说道:“千万年来那些前辈先人潜移默化的教化功德,落在你们眼中心里就是不值一提,就是造成如今世道混杂的缘由?那我看你们还不如自己找块石头撞死得了,免得那些先人都要从土里爬出来抓着你们问明白,怎么书上说的‘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就不如你们自以为是的轻易断人生死了?”
老者抬起头看着那个武山,并没有觉得陌生和不同寻常,虽然在光明岛上重逢以及来到奇星岛之后的武山好像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憨厚模样,可是黄草庭不会忘记年少时师兄每次带着自己去往山下集镇里采买东西时的一些教诲。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曾经读书不少的黄草庭都下意识地将师兄的每一句话奉为珍宝,因为那不是什么宽泛无边的大道理,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生学问,无论是安稳度日也好走南闯北也罢,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黄草庭从来没觉得自己很聪明,哪怕师兄总是说自己天资更好,哪怕当年若是没有家破人亡的他极有可能连中三元位居庙堂之高,可是在黄草庭心目中师兄就是世上最聪明的那个人,因为师兄所有事情和人都能一眼看的通透,可是师兄从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多做事情,他只是一一看遍,然后将那些处世学问反复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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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当年那些年轻人都没发现,在同行远游中言语不多的武山每次开口其中都夹杂着能够让他人无形中觉得道理深刻的字句来,可能事后才会咀嚼出味道,可那都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学问,千金也买不来的。
难怪当年师父会说他黄草庭天资根骨福缘机遇再好,最后的成就也可能远远比不上脚踏实地一步步走的稳重的武山,可惜最终黄草庭没能凭借天赋更上一层楼,也无甚福缘,却满是遗憾愧疚,而武山也没有武道登高,只是默默做着那些生活里的琐事,以前是在光明岛上为师父和黄草庭洗衣做饭,现在是为顾枝和扶音打理屋舍烧火做饭,武山乐得如此,也许这才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真正的追求,而不是什么武道修行。
齐境山不再言语,他知道那个魔君不是信口开河的无能之辈,如今的奇星岛能有百废待兴的光景,可不是什么奇星皇帝的治政有方,甚至还不如那个鞠躬尽瘁的宰相魏崇阳,而是奇苍当年得到的魔君所描绘的山河画卷,照本宣科竭尽所能锦上添花罢了。
所以齐境山相信魔君所说的那个机会一定会到来,而且不远了,所以齐境山不愿在这里和两个寻死的老骨头耗费时间,既然没能和顾枝交上手,他就准备出海去寻那些眼睁睁看着魔军过境而无能为力的岛屿之主一战。
齐境山撑开拳架,武山和黄草庭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拳架,山河变色,长河浪滚滚,犹如雷鸣落人间,回荡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