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人心系两地愁(六)(1 / 2)

地藏太平刀 星舟子曰 1968 字 1个月前

站在一眼望不着边际的蜿蜒台阶最高处俯瞰而去,眼中只能看见飘渺纠缠的层层云雾,站在山巅的人就像是居住在云海之上的宫阁之间。

晋汉迈步走下台阶,一步步消失在云雾中,扶音和卿乐紧随其后,无形中跨过了山巅的禁制,眼中的景色也千变万化起来。

走在登山台阶上几乎是一步一景,只见刹那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原来整座出云岛都笼罩在环环云雾之中,流淌纵横的渺渺云海将出云岛分割做无数不同的地界,彼此相接却好似相隔万里,彼此根本不知道临近的存在,如同顾枝此时所在的北元王朝境内就在一处疆域最为辽阔的云雾正中,也是出云岛上为数不多能够还留存有直通大海道路的地界,难怪身处其中也于在其他岛屿中没有太大差别,至少还有人听说过天坤榜和光明岛的声名。

站在台阶上驻足望去,又有一座座秦山虚影耸立天地之间,原来在不同云雾地界之中都有一座秦山,而那些信仰秦山之上有着仙人归隐的百姓其实都不过是虔诚走在虚幻的登山路上,来来回回不过原地徘徊,就连真正的秦山所在何处也根本无人知晓。

那些秦山虚影之上都升腾袅袅烟雾,晋汉手中不知何处出现了一把轻罗小扇,扇动着山风柔声道:“那些山上的云烟都是世人敬仰仙人而点起的香火,以为如此便能够上达天听求取仙人,殊不知他们点燃的香火愈加旺盛,困住他们的云雾也就愈加纠缠不休,世世代代便只能困在其中,至少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哪处地界能够勘破这一层屏障,可惜可惜啊。”

扶音微微皱眉,不由得轻声问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晋汉见终于有人理会自己了,掩嘴轻笑起来:“这都是主人的安排,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看得明白啊。不过我却觉得挺有意思的,无事可做便看一看某一座地界中的新鲜事,不失为一种消遣。”

扶音皱眉应道:“可是这不公平,居住出云岛的许多人甚至都没能完完整整地看到真切的世界,这与囚禁于牢笼有何差别?”

晋汉摇着扇子摇摇头道:“世人谁不是自囚于牢笼之中,有人一生困于潦倒贫穷,也有人一辈子都在追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富贵,有人渴望武道之上天门登仙,也有人终其一生都只能触摸到武学的微末分毫。世上有高居皇位的天子也有生活在泥泞之中的凡夫俗子,说到底都是将自己困于一隅之地或是自囚心境,谁能免俗?”

扶音摇头说道:“这不对,即便世人的一生都在困顿探寻,可也不是你们能够举手投足之间便操纵囚困他人命运的理由,无论是一生都在田间地头的农夫还是山巅武学至高的高人异士,一辈子也不过就是最多百余年的时间,还有什么事情大得过自由无悔?”

晋汉依旧笑着,眼神中却透露出悲伤:“百余年?也许这就是没人能够理解主人所想的原因吧。时间长河那么蜿蜒曲折,汪洋大海那么广阔无际,可是许多人却只能看见眼下的点滴,孰不知远处和以后,同样有着太多的风景。主人的眼睛始终落在更远的地方,所以现在的名声和细枝末节算得了什么?主人自嘲为魔君,也就只有那些短见愚蠢的人才会真当作主人残暴血腥。”

晋汉自顾自说着,最后其实已经自问自答一般,扶音和卿乐对视一眼,看出了各自眼底对于晋汉还有那位魔君更大的忌惮。卿乐手掌紧紧攥着,脸色有些苍白,她从不知原来宿命是这样的可怕,她曾亲眼看着他独自一人走向孤山之上迎敌,如今他和她的孩子也都深陷魔君的牢笼之中,难道这一切都逃不开躲不去?

扶音看出了卿乐心境的起伏,这些时日若不是秦山山巅的灵气相护以及扶音精心调制的药草,身子本就虚弱的卿乐恐怕已经倒下了,扶音上前扶着卿乐的手腕,她看着晋汉说道:“错的便是错的,对的还是对的,奇星岛和出云岛的诸般乱象都是因魔君而起,即便再有千千万万的理由,尸山血海,都是魔君应该背负的罪责。”

晋汉转头看向扶音,收敛了所有笑意,眼神冰冷犹如一条蛟龙猛地抬头,面貌身姿变换,一瞬间扶音和卿乐身前站着的已经是一个头戴斗笠的消瘦红衣身影,嘶哑干涩的声音传来:“这些话我倒想看看那个顾枝能不能说得出来。”

说完,晋汉领着扶音和卿乐继续走在山路上,几人沉默看着出云岛的各处,只有渺小身影穿梭其间,不似人间。

在出云岛上一处云雾笼罩的小小村落中,远道而来的剑客和刀客见到了一群年纪轻轻的江湖游侠,在村长置办的酒宴中,剑客和刀客知晓了以名为任阖的少侠领头的这伙江湖侠客,是要来铲除山中一只常年扰乱村落安宁的猛虎。

剑客和刀客自称是要去往秦山的远行之人,听过了这些江湖游侠的打算后,立即拍着胸脯豪言壮语,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为民除害,任阖自然没有异议,再加上又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几杯酒下肚聊的宾主尽欢,约定好明日便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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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游侠住在村长的家中,剑客和刀客则住在另一户人家的偏房里,夜深之后村子里静悄悄的,剑客和刀客却都说不着,身穿干净长衣的贵气剑客埋怨道:“你闲着没事干是吧,赶路都来不及还要为民除害?”刀客双手枕在脑后随意道:“我们都已经到过两座秦山了,不仅没有什么魔君也看不见其他人的踪迹,现在着急有什么用,不如和这些江湖人打点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剑客自知此理便也不再多说。

刀客叹息道:“你说这出云岛也是真奇了怪了,哪来那么多秦山啊,不是说秦山是汪洋之中最高的高山吗,这么多都是最高?还有,那些总是不见消散的云雾又怎么回事,我们又是怎么和顾枝他们走散的?”剑客将长剑抱在怀中,应道:“这些问题你都问了多少次了,哪来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