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不断迫近,甲板上几个少年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人面露急切慌乱,白衣少年看着军师再次问道:“不知可否从此处而过,我等定不会轻易出手搅扰局面。”军师冷漠摇头,收敛起似有似无的浅淡笑意,开口道:“口说无凭。”
白衣少年轻轻叹息一声,他看了一眼远处战局,其实若是许一艘游离在外的船只跨越战局却不影响方向地继续前行自无不可,但眼下战局混乱不可能会有哪一方势力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下悬刀佩剑的江湖人从战局经过,于是白衣少年说的再多也只能是白费口舌。
白衣少年猛然抬起头,视线遥遥望去,在不远处一艘燃烧着缓缓下沉的船只旗帜上站立着一道突兀现身的人影,一袭黑衣随风摇曳,熟悉得刺眼,一眼便像是将人拉扯回到了那些年奇星岛的倾覆战乱之中,白衣少年眯起眼眸,甲板上的其他人还无察觉,可是落在旁人眼中,方才言谈切切温文儒雅的少年此时却气势浑然一变,简直好似那杀人不眨眼的煞气缠身之人。
那人影抬起手,手掌之中有一只枯槁桃枝和一块木牌,白衣少年踏出一步,船只微微向前倾泻,不远处的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那艘燃烧的战船也彻底淹没于海水之中。似乎终于察觉到少年的异样,背后系着木匣的男子走到少年身边沉声问道:“怎么了?”
少年还未开口,那个蹲在甲板上却依旧魁梧得惹眼的壮汉闷声回道:“那个黑衣人,应该是魔君的手下,这场战役,恐怕也有他的手笔。”带刀年轻人不以为意地开口道:“那又如何?”白衣少年冷哼一声,轻声道:“是啊,那又如何,反正这一趟去了总要见生死。”
背匣男子看了眼少年,余下几人也都下意识看向了少年腰间的泛黄刀鞘,这一路泛舟远游,枯黄的竹鞘却反倒慢慢染上了翠绿颜色,此时有光芒从竹鞘上亮起,恍若人间的艳阳。
呼啸声蓦然响起,箭矢划破虚空,终于狭路相逢的舰队不再顾虑居中船只的阻隔,开始真正交手了。至于少年一行人是否会对战局有所阻碍,自恃准备妥当的敌对双方都各有自信。
于是在震天喊杀声和飞舞箭矢之间,白衣少年踏上甲板栏杆,冷声道:“魔君,抓了扶音和乐姨。”
话语落下,本就激荡不已的海面上平地起惊雷,有轰然巨响在海底深处炸起,冲天的水柱就像是那一道道支撑起巍峨大殿的梁柱,不知不觉间将孤零零的船只围在了正中,白衣少年飘然起身,竟好似站立在虚空之中一般,他抬起双掌猛地推去,海水龙卷向着四周扩散而去,那些叫嚣着拼杀的战船都不由自主地远去,摇摇晃晃,站在其上的人只觉得看见了高踞云端的天神,举手投足,天地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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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甲板上的壮汉站起身,皱着眉沉声道:“他在做什么?这般毫不顾忌地挥洒真气,他还怎么出刀?”带刀年轻人一跃而起站在了栏杆上,他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小子已经这么强了吗?不过为了出刀还是省着点用真气吧,不然藏了三年多的刀,可不是那么好出的。”剑客默不作声,眼底却也有些隐隐担忧。
独自跨出船头的白衣少年长发飞舞在狂风波涛中,极尽目力的人们昂起头也根本难以看清他的神色,少年潜居三年之后的第一次全力出手,气势自然不可小觑。从体内源源不断涌现的真气犹如深潭溪水,潺潺而流连绵不绝,又有那银河垂落三千尺的磅礴气势,一时间海面上烟雾袅袅,天地之间充斥着狂乱的真气。
细碎的海水如雨落,打湿了甲板,也冲刷着少年腰间的刀鞘和酒葫芦。
船尾独自掌控舵盘的老船夫仰起头张大了嘴巴,感受到海水起伏不定的汉子也悄悄从船舱中探出了脑袋,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顽固的老头子为何舍了性命安危也要闯一闯所谓的江湖,原来人间风光,哪怕只是一步之遥,也大不相同。
水柱缓缓落下,惊动天地的异象吸引了战局之中所有人的注意,而那个恍若在世神人的白衣少年却只是凭空而立,他眺望远方,隐约间看见了那座矗立北方的岛屿,少年缓缓握拳,然后落下的海水便再起波澜,一朵盛放的晶莹水花舒展开花瓣,竟硬生生在船只前方破开了一道畅通无阻的水道,犹如一支利剑直指北方。
白衣少年一手握刀柄,一手摘下酒葫芦一饮而尽。
这一日,天坤榜第十的“地藏顾枝”终于再次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