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早已站起身来,与那几位黑衣人对峙着,附近的人也将视线投了过来,只是不曾想那几位黑衣人却突然转身就走,而中年男人也伸出手拍了拍胸口,两个汉子呆愣在原地,他们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见对面的读书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遇见了几个故人,以前有些误会,只不过如今已经解开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周围的人也都听见了这说法,于是都收起兴致回身重新讨论起即将到来的高手对决,而那两个汉子不知为何却自顾自转身离开了,好似慌不择路头也不回地一直走远去,直到走出很远的距离,他们才察觉到压在自己肩头的那股庞然之力骤然卸去,他们倚靠在街角处的破败墙壁上,喘息着。
他们刚才听的分明,那些黑衣人之所以如风般迅速离开,是因为那个中年男子读书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这些话,让你们的头儿自己来跟我说。否则,我不介意拿你们来练练手。”站在不远处的汉子在那时真真切切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丝丝缕缕地爬上肩头,压在心间,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下意识看向了茶馆的屋檐下,有一个黑衣人坐在了中年男子对面,而那个白衣读书人突然举起茶杯,对着自己两人抬了抬手,笑着点头示意,两个汉子落荒而逃。
坐在中年男子面前的黑衣人神色隐藏在兜帽之下,语气却带着几分浮夸的戏谑,笑道:“齐大侠,怎么,动了杀心?”
中年男子自顾自拿起茶盏沏满茶杯,神色冷淡回道:“杀两个江湖混子有什么意思,要是能把你们都杀了,那倒是一笔不错的买卖。”黑衣人摆摆手,应道:“呵呵,您还是留着气力和那位‘戮行者’打吧,我们可没那本事值得您出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黑衣人话语里带着示弱,可是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中年男子微微抬头看向黑衣兜帽之下的阴影,清晰无比地察觉到了那道阴冷的视线,中年男子移开目光,冷冷说道:“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么还是尽早滚吧。”
黑衣人双手搭在木桌上,摇摇头说道:“主人说了,那个‘戮行者’可以不用死。”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已是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收起双手,双臂环胸,瞥了一眼黑衣人,骤然间那一股压力又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要比方才的一闪而逝更加清晰可怖,黑衣人突然微微低下了头,只见身前的残破木桌缓缓下降了三寸有余,而蛛网般的裂缝也在地上浅浅地蔓延开去。
黑衣人维持着低头的模样,中年男子闭上双眼,缓缓说道:“别把我当作和你们一样的走狗废物,你们主人可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杀不杀,打不打,是我说了算。”
说完,中年男子抬起手指轻轻一挥,黑衣人正襟危坐,挺直了脊背,他犹豫了一阵,沉声道:“那就祝齐大侠旗开得胜了,在下告辞。”
黑衣人说完了话,起身便离去了,直到绕过街角,黑衣人才敢抬起头,只见兜帽之下有殷红色鲜血流淌而下,之前的那几位黑衣人也都围了上来,看着眼前的首领暗自调息,黑衣人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森然道:“以后不要轻易去招惹那个疯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出手杀人。”
茶馆屋檐下,中年男子依旧闭目坐在原地,在他身前是慢慢散去热气的茶杯,还有一把不知何时化为了碎屑纷飞的木椅。他静静等待着,下一位客人。
在茶馆不远处,临近揽月桥边的一座酒楼的最高处,有一人提着酒壶独自坐在屋脊上,在他的身边还放着另一坛酒,他自饮自酌,低声说着:“师父啊,你不是总说江湖上那些高手对决是可遇不可求的吗,喏,今天徒弟就带你来看一看啊,这可是天坤榜上的大高手决战呢。而且,那人,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揽月桥下那一条通向远处汪洋的宽大溪流上,三三两两地停靠着不少大小船只,而就在此时,一艘遮天蔽日的高大楼船带着海风气势磅礴地占据了溪流上最为显眼的一处地方,几乎是将整座揽月桥的风光都轻易尽收眼底,而在那楼船上,一副纂刻着“金藤”二字的旗帜迎风招展,将那些心怀不满的宵小之徒都震慑住,引起无数的议论指点之声。
甲板上,青藤早已安排好了数张坐席,甚至还在顶上搭建起了篷布帷幔,一副豪奢浮华的做派,可是这也才是配得上那面旗帜该有的排场。
神药学院众人在那些坐席上落座,另外还有一些在点星岛沿途登山金藤岛楼船的当地权贵之人,显然也是青藤提前打点的结果,否则这一艘楼船想要穿过那么多处地界,一路来到这皇城揽月桥谈何容易,只不过这些权贵豪族的谈笑风生可不是其他人能够轻易插嘴的,青藤和那些人觥筹交错,神药学院众人则自顾自坐在位置等待好戏开场,各得其乐。
岸边两侧的酒楼茶馆之中也早已挤满了人,几乎是摩肩接踵的地步,人们互不相让地占据着窗口栏杆处,伸长了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揽月桥,琢磨着那两位绝世的高手会如何登场亮相,好以那神仙风姿一开眼界。
此时的点星岛,正是入春不久的时节,溪水两岸杨柳依依,已是初见青翠嫩绿的柔媚身子,那垂落的纤细柳枝浮在水面上,倒影随风摇曳,涟漪阵阵。
有一阵风起,吹散冬日残留的寒气,春日暖阳正好,春风正好。
有少年模样的年轻男子独自坐在酒楼屋檐下,居高临下的视线越过拥挤的人潮望向不远处的揽月桥,他的身边有一个狭长木盒依靠着酒楼的红漆圆柱,灰扑扑,脏兮兮,安安静静;
有少年端坐船头,伸出双手接过少女手中的茶杯,满脸笑意,少女指尖风铃轻轻作响;
有少年站在船头,手心抵住腰间那把长刀的刀柄,眼角余光,全是那站在春风日光下的灵动女子;
有少年并肩而立站在一处屋顶,衣襟飘摇猎猎作响,他们悬刀佩剑,意气风发,潇洒自在;
还有少年自海上走来,身后跟着一位脸色始终平静的年轻女子,他们的腰间都配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