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梁安还是江秋从这个距离都能明确看到,听见话的人动作一僵,手不自觉的往里回缩了一下,然后本能想要假装没听见,却在持续的注视下被理智唤醒,发觉自己根本没理由装没听见,于是硬着头发,抬起头,看过来。
“徐天翼,好久不见啊。”梁安很和善地笑了一声,“好歹是老同学,同班的就咱们几个好不容易考到一个学校可别跟我说放假就这么几个月,你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怎么可能,当然记得”被叫作徐天翼的少年仍旧有些畏缩,尴尬拿起自己手上的书晃了晃,就好像拿着一根救命稻草,“这不是在学习么,可能有些太入神了。”
梁安扫了他一眼,定住片刻,眯了眯眼,神情意味深长。
“是吗?”
话虽这么说,他也假装没有发现写着“语文”两个字的封皮只是外部书皮,书籍本身的厚度明显不是他们这个义务教育阶段的课本。
这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常用的伎俩之一。比起带到外头毫无遮挡的效果,放在书柜里、课桌上几乎没有人能轻易看出其中破绽,也让“发明”这个特色产品的小卖部生意兴隆。
但他终究是看了太久,这实在不是一次完美无缺的当面推理再过几年他或许连这点破绽都不会留下,但想要达成的效果还算不错。徐天翼小心翼翼地看了回去,发觉似乎并没有异状,只当这位“风纪委员”老同学在检查其他的什么东西,悄悄舒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的异状没有被发现端倪,但梁安也清楚真正的原因所在。
同样作为从豆丁长到半大小子的六年同窗,同样记得最初的几年,甚至回味出了里面隐藏的一些端倪,徐天翼兴许真的有些胆战心惊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江秋。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活生生的警钟,梁安才觉得自己做的努力并不足够。
“你们还分在一个班,运气倒是不错。”他就这么站在了这,像是随意闲话家常,顺口还开了个玩笑,“今天第一次家长会,这阵仗也是第一次见,你们情况如何?”
他们上的是同一所小学,以前都是选一个日子学生放假,老师和家长“上学”,从没有同时需要家长和学生轮流一起开会,需要“公开处刑”的情况,直到今天。
江秋自然只是安静地看着,在判定自己想象中的回答方式之前不会张口。他是不会尴尬,后面坐着的徐天翼虽然如坐针毡、非常忐忑,但见到即将冷场也只能无奈接话。
“还行吧我妈来了,排名还好,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梁安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目标对象,也按照预想接话,“我也还好。今天我妈来不了,找了她的一个同事过来帮忙看看。说实话,我倒是对这种情况没什么意见,只希望不要太尴尬就好。”
这算是肺腑之言。
“这”徐天翼愣了愣,显然没料想到这个结果。
这些话里的信息显然比较违背常识,他其实刚想顺口问其他问题,但眼神一瞟向梁安,就立马想起闭了嘴,拿起手上的书抬了一半,似乎又觉得说话时突然开始看很不礼貌,就这样动作维持在了一半的状态,不上不下,看上去分外矛盾。
梁安的目标毕竟也并不是他,又一转头,把回话的矛头转向江秋。
他已经获得了充足的信息,自然也不会吝啬开口。